涼亭外的大雨仍舊在持續著,黃豆大的雨點敲打在房簷上,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陣陣潮濕的寒意夾在在雨水之中,讓周圍的空氣慢慢變得朦朧了起來。
涼亭內,孫聚忍著笑意快要憋出內傷,偷偷掃著渾身僵硬的司馬追檬,時不時的抽動著唇角。
他見過上門送禮,上門蹭飯的,但是主動上門找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著,不得不說,這個寶琪郡主還真是自大的有些過頭了,就算沐扶夕此刻,並沒有“皇後”的這個頭銜在那裏撐著身份,就是單憑比嘴皮子的話,寶琪郡主也完全不是沐扶夕的對手。
他以前時常隨著當今的皇上去沐侯府看望沐扶夕,那個時候教沐扶夕識字的先生,可是元清一等一的大學士,就連皇上與墨王都是出自他的門下。
但他曾經就聽見過沐扶夕與那位大學士的搏論,似乎隻是因為一首詩。
當時他就陪著當時還是太子的紹凡,站在屋子外麵,聽聞著裏麵愈演愈烈的爭吵聲,他擔憂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兒,但是見紹凡沒有絲毫想要進去阻止的意思,他也能幹心急的陪在門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裏麵的爭吵聲終於停止的時候,紹凡才帶著他邁步走了進去,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剛剛還在爭吵的沐扶夕與大學士,不但沒有冷眼相視,更是已經坐在一起喝茶說笑了。
當時,他並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在時隔幾年之後,有一次他陪著紹凡回寢宮時,剛巧在路上碰見了大學士。
紹凡與大學士閑聊時,大學士無意提起了幾年前與沐扶夕的那次爭吵,他親眼看著,在紹凡的微笑中,大學士頗似認輸的點頭,一邊捋著泛白的胡須,一邊很是回味的說了一句話。
“沐侯府的太平郡主,不但博學多識,更是能言善辯,出口之詞更是字字珠璣,頭頭是道,就連老夫都不得不甘拜下風,我們元清好福氣,竟然能擁有這一等一的奇女子。”
雖然從始至終,孫聚都不清楚當年沐扶夕和大學士搏論的意思,但是他始終覺得,既然連大學士都對沐扶夕豎起了大拇指,那麼沐扶夕本身便是一定有著,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過人之處。
如今,這個肚子裏沒有幾滴墨水的寶琪郡主,竟然敢和沐扶夕針鋒相對,不是自己送上門主動求抽,又是什麼?
站在孫聚身邊的依蘭急的直跺腳,她早就說了,沐扶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們的,偏偏小姐還不信,非要自討沒趣,現在好了,不但沒得到半點便宜,還要被迫下跪,這是圖什麼啊……
沐扶夕從說完了話之後,便是一直笑看著司馬追檬,不急不躁,沒有任何催促與壓製的意思。
然,沐扶夕越是不緊不慢,司馬追檬便越是怒火攻心,如今見沐扶夕當真要她下跪,索性直接轉變欲行:“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陪著皇後娘娘了。”
沐扶夕看著司馬追檬帶著幾分慌張的身影,心裏好笑,這就想要逃跑了麼?沒那麼容易,既然你主動求抽,我不讓你丟盔棄甲,又怎能對得起你這份心意?
“站住!”沐扶夕淡淡的開口,直直的盯著司馬追檬的背影。
司馬追檬身子一僵,忍著滿心的怒火,轉身微笑:“不知道皇後娘娘,可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
沐扶夕回以微笑,雙目平和:“吩咐倒是沒有了,隻是提醒寶琪郡主一聲,你還沒有跪安。”
跪,跪安!司馬追檬當即豎起了眉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沐扶夕,自己都已經不打算和她繼續糾纏了,她還想怎麼樣?讓自己給她跪安?真是笑話!
沐扶夕早就知道司馬追檬不會心甘情願,倒是也不生氣,隻是悠哉的換了個姿勢,舒服的靠在了身後的石柱上,看著一臉便秘的司馬追檬,笑的輕鬆。
“我剛剛被冊封為皇後,寶琪郡主一時難免無法適應,也是有情可原,隻是再好的情分,也不能壞了規矩,寶琪郡主今日若是不貴,我是不會說些什麼,但假如給有心的人看了去,他日說寶琪郡主目無章法可就不怎麼好了,所以為了寶琪郡主著想,我奉勸寶琪郡主還是跪安為好。”
“你……”司馬追檬氣炸了肺,顫抖著身子怒瞪著沐扶夕。
沐扶夕擺了擺手:“不著急,寶琪郡主就站在這裏慢慢適應,我有的是耐心等下去。”說著,招呼來了一隻憋笑的孫聚,“孫公公你來瞧瞧,那邊的花樹上,是不是結了花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