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道悶雷劈響在了沐扶夕的耳邊,讓她的心髒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墨王劫持自己,明明可以要挾自己,卻對自己以禮相待,墨王派暗衛擾亂了廣安殿,明明可以快一步的阻止祭奠大禮,但他卻是非要等孫聚在念完了祖訓之後,才動手,而現在,當他所有的暗衛全部倒於血泊之中的時候,他完全可以駕著馬車離開廣安殿,挾持她衝出宮門,可他卻單槍匹馬的架著她,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一切的一切,清晰而明了的擺在眼前,饒是沐扶夕不願去設想,卻不得不承認,從開始到現在,墨王根本就是在自投羅網,他根本就是在自殺。
“為什麼……”她輕輕的開了口,看著那些步步緊逼而來的侍衛,後退一步,將自己的後背,貼在了他的胸膛上,防止那些侍衛偷襲他。
感覺到她的靠近,墨王先是一愣,隨後垂眸看著她凝脂的脖頸,一雙邪魅的眸子,刻滿了寸寸柔情:“做了便是做了,哪裏來的那麼多為什麼?”
沐扶夕隱忍著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回手丟他一巴掌,將他打清醒:“什麼叫做了便是做了,你這樣就沒想到賢貴妃的感受?”
“你這是在關心我?”墨王淡淡一笑,聞了聞她發絲上那特有的清香。
沐扶夕一愣,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墨王還有心情在這裏和她調侃,突然回眸相至,卻撞見了他來不及隱藏的濃濃眷戀。
這樣的表情,沐扶夕隻是在紹凡的眼中看見過,因為每次紹凡喊著她:“扶夕……”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比寵溺還要讓她溫暖的愛戀。
可是現在,這樣的表情,為何會在一個,她根本不相熟的男子眼中表露出來?
墨王自然也是沒料到沐扶夕會突然轉身,先是一怔,隨後淺淺而笑,不打算回避掉她的直視。
此時,另一處高台上的紹凡走下最後一個台階,一步步朝著沐扶夕的方向走去,他每邁出一步,上揚的長眉便是擰緊了一分,每靠近一點,他的心便是疼痛加深。
他雪白的長袍迎風飛揚,如畫的眉眼充滿了哀傷,這種哀傷與吃醋嫉妒無關,是一種發自內心,害怕失去的擔憂。
高台上的皇後,看著一步步朝著沐扶夕走去的紹凡,對著另一邊的滿堂春使了個顏色,她步步為營的走到今日,絕對不能讓一個墨王便毀了她所有的計劃。
滿堂春領會皇後的意思,帶著自己的幾名手下從另一個方向,也慢慢的開始朝著墨王走了去。
沐自修見狀,與身後的公孫洺對視了一眼之後,從附近的侍衛手中拎過了長刀,根在了滿堂春的身後。
他沐自修的女兒,絕對不能成為這場權利之爭的犧牲品。
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殺氣,墨王騰出自己的另一隻手,將散落在沐扶夕麵頰上的碎發,掖在了她的耳後:“扶夕,舉起你手中的匕首,如果我當真假戲真做的傷害到了你,你便用那把匕首,了結我……”
匕首!沐扶夕聽聞,一顆心徹底的涼了下來,她看著墨王那與紹凡極為相似的眉眼,心急的脫口而出:“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凝視著她那雙因為他而焦急的眼,他唇角微彎,如三月陽光:“如果我不死,賢貴妃便會去皇陵陪葬,她是我的養妃,我又怎能不忠不孝?”說著,不打算再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攬住了她的腰身,讓她再次以背對著自己。
轉身的同時,沐扶夕看見了已經距離她一臂之遠的紹凡,看著紹凡那雙柔和又擔憂的雙眸,她的一顆心,卻堵滿了剛剛墨王口中的話語。
如果他不死,賢貴妃便會去皇陵陪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當初已經明確得找過賢貴妃,用墨王的離開,來保得他們二人的性命,她說的是那樣明了而直接,可是現在,墨王為何又要這般說?
難道,是皇後從中作梗的隱瞞了墨王?
難道,是皇後用賢貴妃的性命,來要挾墨王了?
可是,如果是皇後的威脅,那紹凡一定會察覺到得才是,但是紹凡為何不告訴墨王?紹凡為何也要幫著皇後一同隱瞞?
抬眼,再次朝著紹凡看了去,她一雙清透而信任的眸子,第一次對麵前的人,產生了解不開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