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說的沒有錯,她現在沒有選擇,與其這般軟弱無力的無法自保,不如賭一次相信了他的話。
看著沐扶夕喝盡了茶杯中的茶水,墨王的臉上,洋溢起了一種幸福的微笑,不過這種微笑隻存在瞬秒,便消失了下去,因為在沐扶夕放下茶杯的那一刻,高台上孫聚的祖訓聲,終於消失了下去。
“動手。”隨著墨王的話音落下,無數暗衛湧進了廣安殿。
早已有所準備的滿堂春見此,當即一聲厲嗬,大批的侍衛抽出腰間長刀,將泰安殿前的各個台階包圍了起來。
下麵什麼都不知情的大臣們,慌了神色,紛紛朝著自己的身後看了去,當看見那些如蟻一般翻湧而來的暗衛時,均是嚇得抱頭鼠竄。
高台上的皇後見此,上前幾步,直接取下了架子上的羅錘,交到了紹凡的手中:“什麼都無需理會,去敲響三聲金羅,隻要三聲羅響,這次的祭奠大禮便算是禮成了。”
下麵的嘶喊聲,刀槍碰撞之聲,已經交織在了一起,接過皇後手中的羅錘,紹凡卻沒有朝著金羅走去,而是先放眼朝著馬車的方向看了去。
與此同時,馬車內一直盯著高台上的沐扶夕,終於對視上了紹凡的目光,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身邊的所有寒冷,全都都消散了。
皇後見此,對著紹凡心急催促:“事不宜遲,趕緊去敲響金羅!”
紹凡聽聞,對著遙遠的馬車輕輕動了動唇,才轉身朝著金羅的方向走了去。
馬車內的沐扶夕抿唇而笑,看著那抹永遠溫潤如初的身影,濕潤了眼眶,就算她聽不見他的聲音,也懂得他那唇形的含義。
他說,等我,扶夕……
她輕輕搖頭,滿心溫暖,紹凡,隻要你說讓我等你,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天崩地裂,我沐扶夕將會永遠等著你。
廣安殿前的廝殺聲愈演愈烈,無數身影倒在了血泊之中,沐扶夕雖然總是聽聞沐雲白給她描述戰場上的血流成河,但當她第一次親眼所見的時候,還是難免會覺得驚心動魄。
原來人命是那樣的一文不值,原來鮮血可以紅的那般刺目……
雖然是滿堂春先出的兵,但是沐自修已經答應了扶持太子登基,見了這樣的場麵,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沐氏一族和滿氏一族兩大家族力挺著太子,饒是有再多的朝中大臣支持墨王,可論軍力是遠遠比不過這兩大家族的。
沒過多久,穿著黑衣的暗衛便是倒下的多,站著的少了,有過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廣安殿前的黑衣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那些曾經支持墨王的大臣們見此,均是紛紛站在了支持太子的隊伍之中,開始讓自己的手下,開始幫著兩大家族對付那些黑衣暗衛。
這一刻,沐扶夕是有些同情墨王的,因為她很清楚,戰爭就是如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你已經預定失敗的時候,那麼你失去的便是你的所有,唯一留在你身邊的,隻有那再殘忍不過的現實。
然而,當她轉眼朝著對麵的墨王看去時,她驚心的發現,親手策劃這場血殺的墨王,竟然在微笑。
沐扶夕看得出來,這種微笑,根本不是因為慘敗而敷衍的笑,更像是一種終得以解脫的安心微笑。
“咣——咣——咣——”
隨著另一處高台的三聲銅鑼響徹天際,下麵的廝殺,終於停止了下來,不是因為那些黑衣暗衛被震傻了,而是因為所有的黑衣暗衛,全部倒在了地上。
“扶夕,你來陪我走完這最後一程吧。”馬車內,墨王忽然開了口,甚至根本不給沐扶夕反應的時間,直接拉著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她,走下了馬車。
所有的大臣剛剛鬆了一口氣,見墨王拉著沐扶夕走下馬車時,不禁再次提起了氣。
墨王用剛剛給沐扶夕同樣的一把匕首,別在了沐扶夕的脖頸上,然後架著沐扶夕,一步步朝著廣安殿的台階下走了去。
沐扶夕在墨王的挾持下,走的極慢,等她終是站在廣安殿的台階下時,一雙鞋子,早已被地麵上的鮮血所浸濕。
聞訊而來的賢貴妃帶著自己的婢女站在廣安殿附近的高樓上,眼睜睜的看著墨王挾持著沐扶夕孤立無援,一雙清心寡欲的眸子,逐漸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