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並不常見,因為癩歡出自於偏方,根本沒有遺留下來的方子,而且癩歡的毒性隻能維持三到四個時辰,過了時辰,藥效便會自動消散。”
“你的意思是,這癩歡必須要現用現調配?”
“沒錯。”
“恩。”墨王垂眸半晌,“你去開藥吧,將藥方交給門外的侍女。”
“是……”早已精疲力盡的齊廝泉如獲大赦,邁步朝著門口走了去,然就在他伸手剛要碰觸上門把的時候,墨王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齊太醫。”
“微臣在。”
“今日的事情,本王不想再有多餘的人知道。”
“微臣明白,太子妃這幾日的藥,微臣會親自煎煮。”
“下去吧。”
“是……”齊廝泉再不遲疑,伸手推開了房門,待邁出門檻,不忘再次伸手將房門關緊。
床榻上的沐扶夕,慢慢從黑暗的沉睡之中,一點一點的恢複起了自己的意識,傷口上的疼痛早已覆蓋了她整個的肩膀,與其說她是睡醒了,不如說她是疼醒了。
睜開酸脹的眼睛,入眼便是她熟悉的床幔,她呆愣愣的看著床幔好一會,才將昏迷之前所有的事情想了起來。
喉嚨之間的幹澀,讓她口幹舌燥,騰出一條手臂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子下床喝水,卻在她剛要起身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臂,見穿過了她的腋下,將她托扶了起來。
看著麵前細心為自己拿起枕頭墊在後背的墨王,沐扶夕並不是那麼自然,因為在她的世界觀裏,她隻依賴和信任紹凡,紹凡才是她一切理所應當接受的那個存在。
“你……”剛一開口,她的喉嚨便是一陣的刺癢,才說出一個字,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墨王轉身走到桌邊,拿起早已晾好的茶水,待再次走到床榻邊上的時候,並沒有將茶杯遞給沐扶夕,而是俯身坐在了沐扶夕的身側,將茶杯遞在了她的唇邊。
陣陣的清冽麝香,鑽進沐扶夕的鼻息,將唇邊的茶香全部覆蓋,這樣的靠近,讓她擰眉,因為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從墨王身上傳遞來的溫暖,甚至是連他呼出來的氣息,都是那樣的清晰。
“你現在的身體,根本端不起茶杯。”墨王輕輕一笑,一抹媚態自眼角化開,浸染上半邊麵頰都跟著邪魅了起來。
沐扶夕一愣,轉眼朝著墨王看了去,瞧著他那微微上揚的唇角,直接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茶杯。
然,墨王真的沒有騙她,剛剛清毒的時候,齊廝泉是用刀將她的整個傷口的皮肉都翻了起來,割下了那些已經被感染的皮肉,才算是去了癩歡的毒性。
雖然那個時候的沐扶夕是昏迷的,但是她的身體卻是有知覺的,所有的力氣都跟著皮肉分離的疼痛被抽空,她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力氣端茶杯的。
滿杯的茶水,灑在了被子上,攤開一個個水暈,墨王搖頭失笑,將茶杯拿起,再此站起了身子,不出片刻,一杯斟滿茶水的茶杯,便再次出現在了沐扶夕的唇邊。
沐扶夕看了看自己仍舊還顫抖的手,又抬眼看了看還在微笑的墨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再次伸手搶過了茶杯。
不過,不出所料的是,那杯茶再次灑在了被子上。
“嗤……”墨王低聲而笑,看著那再次攤在被子上的茶杯,輕輕的搖了搖頭,頗是無奈,“太子妃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倔強。”
沐扶夕抬眼朝著墨王看去,幾近沙啞的開了口:“墨王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和我很熟一樣?”
墨王麵色不改,俯身慢慢朝著沐扶夕靠了過去,在差不多距離沐扶夕麵頰半公分的距離才停下:“本王倒是一直想要和太子妃……很熟。”
這樣的近距離,若是一般的女子定會嬌羞不堪,但沐扶夕卻是直起腰神,冷冷一笑:“墨王還真是會開玩笑,隻不過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墨王先是一愣,過了半晌,才輕挑眉梢,慢慢支撐起了身子,順手拿走了被子上的茶杯:“太子妃還是喝茶吧。”
“不必了。”
墨王詫異,微微回身:“不渴了?”
沐扶夕悠然一笑:“渴,但扶夕從來不受嗟來之食。”
墨王笑:“若是太子,太子妃也會如此?”
沐扶夕淡若一撇:“旁人是旁人,太子是太子,在扶夕的眼裏,太子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