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一眼窗外掛滿枝頭的積雪,沐扶夕淡若流水:“太子登基之時,墨王離開之日。”
賢貴妃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似掙紮了許久,似徘徊了片刻,最終對著沐扶夕垂下了雙眸:“謹聽太子妃安排。”
沐扶夕淡淡的一笑,抬步朝著門外走了去。
其實她今日來就是想要保住賢貴妃的,皇後即將成為太後,按道理來說大可不必再那般勞師動眾的驚動滿氏一族,因為皇後很清楚,沐氏一族擁護太子,其實也是在保全她未來的太後之位。
但在如此肯定的前提下,皇後竟然還驚動了滿氏一族,這讓沐扶夕不得不多想,皇後是不是想在坐太後之位時,仍舊想要謀權後宮,而現在她讓滿氏一族幫助紹凡,其實就是想賣給紹凡一個無法推脫的人情,事後讓紹凡無法回絕她想要在後宮掌權的想法。
當然,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那她就必須留下賢貴妃,她不在乎後宮的那點權勢,但她不能讓紹凡為了後宮的事情分心,更不能讓自己的家族陷入不安。
這位賢貴妃雖然不過是貴妃,但皇後卻也要禮讓三分,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她倒是可以用賢貴妃來壓製萬一掌權的未來太後。
畢竟皇後是滿氏一族人,又並非紹凡親生母後,她不想讓皇後用後宮來參與朝政,也不能讓皇後憑借自己的掌權,讓滿氏一族的權勢大過沐氏一族。
看著沐扶夕離去的背影,賢貴妃頹然失去力道的坐在了軟榻上,呆楞的神色看著一處發呆,足足半天回不過來神色。
她從來沒感覺和誰的談話這般的心驚動魄,似乎是一場紙上談兵,雖然不用一兵一卒,可卻讓她不得不步步為營,處處小心。
她以為沐扶夕會順著她的話,好奇的問她究竟有什麼事情重過了性命,這樣她便可以用這個答案換取墨王的常伴身邊。
可她怎麼也沒料到,沐扶夕竟然對她口中的話語沒有絲毫的興趣,並且先她一步的提出了要讓墨王離開元清作為要挾,迫使她沒有後路可退的點頭答應。
抓住身邊的扶手,賢貴妃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眼睛,好一個沐家女兒,好一個沐扶夕,不愧是連皇後都要提神三分的女子,果然名不虛傳。
外麵的寒風仍舊在持續著,沐扶夕攏了攏自己披在肩膀上的小坎,朝著雲夢齋的門外走去。院子門口的孀華正用雙之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見沐扶夕走了出來,笑著迎了過去,然她因為走得太過著急,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一塊薄冰。
“啊——”一聲驚呼,從孀華的口中傳了出來,孀華的身子瞬間失去重心,朝著身後的地麵狠狠的摔了下去。
正在打掃院子的宮女和太監聽聞到孀華的喊叫,下意識的朝著這邊看來,不過是一眼,便嚇得當即集體愣在了原地,屏住了氣息。
就在眾人集體石化的當口,剛剛還在台階上的沐扶夕忽然一個飛身的落下了台階,緊接著毫不遲疑的腳尖點地,幾個快步來到了孀華的身側,直接伸出手臂拉住了孀華的手腕。
孀華在沐扶夕的拉扯下,終於直起了後仰的身子,晃了幾下腳下的步子,心有餘悸的舒了口氣:“謝謝小姐。”說著,直接跪在了地上。
隨著孀華的下跪,那群剛剛實話的奴才們也終是回了神,不敢耽擱的跟著跪在了上,齊聲喊著:“奴婢,奴才罪該萬死——”
當然,他們跪下身子,並不是被沐扶夕的輕功所折服,他們之所以下跪,是因為他們還都不想死。
地麵那一塊薄冰雖然看似很是尋常,但萬幸是孀華在那上麵打了滑,如果此刻要是沐扶夕摔倒在這上麵,或者是其他妃嬪娘娘的話,那麼此刻他們甚至是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便早已被宮衛拖出去斬首了。
沐扶夕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孀華,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轉身朝著那群宮女太監看了去,還沒等她說話,便是感覺自己的手掌一輕。
側目而望,隻見剛剛左手托著的暖手香爐,因為在救孀華的時候,偏了中心,雖然此刻這爐子還在沐扶夕的手中,但那爐蓋卻傾斜的朝著地麵砸了去。
這暖手的爐子是用上等的烤瓷勾勒的邊,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卻也足可以買下幾畝田地,不過沐扶夕倒是並沒有太過的在意,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個暖手的物件罷了,摔了也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