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離婚了,事發第三天的早上,她就請了一天假,押著胖子去了辦事處。辦理人例行的問了些問題,尤青都認真而冷靜的回答了,給人的印象就是他們已經完全想好了,這個婚離得該,於是辦理人不再猶豫了,取了兩個綠皮的小本子,敲章,分發完了,結束,用時十分鍾。
回去後,尤青就開始收拾東西,她把自己的衣服收了個幹淨,因為不希望給後來人隨意糟蹋,還有鞋子,連著拖鞋也打包了,其他的就是幾瓶國產護膚品,因為便宜其實帶不帶走都無所謂,但出於和衣服一樣的考慮尤青還是也給打包了,化妝品,首飾什麼的都沒有,尤青慣是一個素麵朝天的人,再開抽屜取了自己的存折,上頭有些錢,這可不能放棄了,自己還要租房子呢。當她在找存折的時候,胖子也擠了過來,有意無意的看著尤青的動作,生怕她拿錯了,然後看著尤青拿的東西似乎太少了,有些過意不去,問著要不要拿個鍋呀,或者拿床輩子什麼的,這些可都是用得著的呢,畢竟夫妻一場,這些東西想要什麼就拿好了,他不在意呢。
尤青已經將自己要用的東西都搬到門口去了,就要下樓了,回身準備把大門關上,卻見胖子站在門口,一副泫而欲絕的悲愴神色,仿佛有萬千舍不得似的,又仿佛正等著自己於他告別呢,或者他的肚子裏都想好了台詞的,就準備倒出來呢。尤青看了一眼胖子,那悲傷的小嘴蠕動著,就要吐露依依惜別的囑咐了,尤青卻將眼輕巧的拿開,一手抓著門柄,兩秒鍾就關上了。然後,提著自己的行李下噌噌噌輕快的下了樓。
尤青在公司附近租了間兩室的小房子,她上午剛安頓好自己,下午電話就來,是媽媽。
“你怎麼回事你?真的離婚啦?”
“恩,離了。”
“你發的什麼瘋,也不和家裏說一下?知道當初給你介紹劉文卿的時候多難嘛,人家怎麼說也是上海人,有戶口,有房子,什麼不好,你作死呀你。”
“嗬,媽,就是我那時太小了,不然可不會為了這破房子跟他的。”
“好大的口氣,你有本事給我找個更好的看看,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你以為你好找啊?還瞧不起我給你介紹的?我可告訴你,這不是兒戲,哪天你們都給我來家一趟,給我好好解釋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
“哎,媽,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劉文卿告訴我的,還想瞞我多久啊你?”
“那他怎麼和你說的呀?”
“他叫我問你,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出了什麼事非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一個女人千萬要處理好感情啊,你都結婚的人了,你還想蹦達什麼你?”
這可真是叫人啼笑皆非,尤青隻覺得胖子這一手夠陰的,這樣就輕鬆的將罪名載到自己頭上了,他就這樣低估了她尤青的實力?“嗬,他就這麼跟您說的呀,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媽,現在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你會處理個屁!”電話那頭幹脆開罵了,氣急敗壞的,“你要是處理得好會這麼樣子就離婚啦?你多大的人啦?當這是兒戲啊?說離就離,你以為你還是小姑娘,金枝玉葉的好找得很啊?我真被你氣死了!”
“媽,我和他過不來,真的,離了倒好,以後我會照顧自己的,不用您操心。”
“怎麼,我聽你這口氣,以後還非得自己照顧自己了,你不想找了不成?你眼光夠高的啊,還沒人配得上你了?”
“媽,我不想和您再說了,電話裏也說不清楚,我心情現在不好,先掛了,以後再聊吧。”
電話筒拿開了耳邊,卻仍舊傳來嘈雜的嗓門,電話那頭的人兀自不甘心的叫嚷著,尤青卻再不手軟一把扣上了電話,再將話筒提開一邊,以防再有人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