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蘭州。”
窗外陽光無比明媚,春天新生的小草在燦爛的光線下顫微微的伸展著腰肢,嫩嫩的,帶點清新的綠意。門前那株玉蘭樹上光禿禿的結著幾朵白花,無人欣賞的,自我眷戀。沒有百靈沒有黃雀,甚至最普通的布穀鳥都不肯光顧,隻有幾隻渡過殘冬的小麻雀嘰嘰喳喳興奮著。
現在是2005年3月2日。下午三時四十五分。城市近郊一個農家小院裏,煤氣早上咕嘟咕嘟的正開著一鍋大米稀粥。
找出瓶瓶罐罐的調味料,倒出一勺花生油在鍋裏——味道會更香,煮出的粥也會發粘。
“什麼時候走。”沒有回頭,專心煮著粥。
最重火候。
“明天。”
明天嗎?明天嗎?
他走到我身後,高大健壯的身體帶著明顯壓迫意味俯了下來。濃厚的氣息噴在後頸上,帶給我一陣瘙癢。忍不住打個哆嗦。
“別忍了,想笑就笑吧。”不滿的嘟囔自身後傳來,帶點賭氣。
回過身,他的鼻子正抵在眼前。挺拔,俊秀,帶著倔強弧度。
扯開嘴,笑意,盈盈溢出眼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離開!!!”有力大手帶著懲罰的狠狠環住我腰肢,孩子氣的把臉深深埋進他的懷中,不出聲,歎息。
終於,又要走了。
他的聲音,隔著胸腔傳來,隨著聲帶震動新鮮的起伏著。
“老規矩。我離開期間暫時分手。你又可以回到燈紅酒綠奢侈糜爛的生活去了。但是——老規矩,不許煮粥給別人吃,尤其是大米粥!”
別的,男人嗎?
“好。”大概因為隔著他的身體吧,我的聲音悶悶的。
“不許帶別人來這裏。”
“好。”
“不許幫別人洗衣服。”
“好。”
“不許看我不在就偷懶不來打掃。”
“好。”
“不許~~~~”
他猛地頓住,粗魯的拉開距離,上下打量著。
“今天怎麼這樣好商量?”聲音中帶有防備。“喂——就算我要走,就算你又恢複自由身——也不需要高興成這樣吧?”噘起的嘴唇有櫻桃般亮澤,墊高腳尖,輕輕印上一吻。
“好。”
他懷疑的看著我。半晌,壞心笑著,賊兮兮的要求:
“不許再交男朋友!”
不講話,隻是靜靜的,認真地看著他。
他似乎有點驚慌,但眼中還是閃著捉弄與篤定的光芒。
屋中氣氛一時之間詭異起來。隻有屋外那不知愁的麻雀依舊嘰嘰喳喳叫著。
不過幾秒鍾吧,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笑容
“好——”
聲音故意拖長,看他開始著慌的眼眸。
“簡——”
“你個頭拉!!”不留情麵的,賞他一顆大大的爆炒板栗,最大顆的那種。
“在做夢啊?你去外麵風花雪月憑什麼我要蹲在家裏守空窯?我才不做王寶訓!”你也不是薛平貴。
不理會他的哎哎叫,轉頭擰緊煤氣灶,盛出大米粥。
“哎。”正吃著,他頭也不抬的叫了一聲。
“什麼?”
“離那頭九尾狐狸遠點。”
我笑——嘴中的飯粒差點噴出。
“知道了。”
隻是知道,不是好喔!
“有空多陪陪語琳。她朋友不多,整天在家裏也怪無聊的。”
“哎——”我怪叫著:
“我很忙的——你以為我都很閑呀?”
他終於肯抬起高貴的頭看我:“難道不是嗎?”
“喂——”我氣結。
“如果不是為陪你才死挖硬挖拗來假期,你以為我每天就有時間煮粥的?”
我一年不一定煮上一次的好不好?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低下頭,繼續,吃粥。
嘖————————這人!!!
驅車回市內的住處。
一路上笑個不停,怎麼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林萌梵。男,31歲。名氣響當當的自由攝影師。長年奔波在外,大半作品為反映佛教文化與少數民族生活內容。偶爾,偶爾,會接平麵廣告任務。為人直爽大方,工作認真,同時有怪癖。不工作的時候可以談笑風生隨和近人;一旦工作則是六親不認。是廣告界的夢想攝影師。不知有多少大牌明星公司老板捧著銀兩上門求他“賜教。”據說,他的作品帶著空山靈氣,佛道飄逸,夢境虛迷~~~~~~~簡而言之,再沒有慧根的模特兒,再沒有慧根的創意,在他的鏡頭下也會馬上形象生動立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