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傭人很快就將飯菜和物品送來,其中還有補氣養血的淮山枸杞子鮮菌牛尾湯,飯菜都是熱氣騰騰的,如同是八百裏加急送來的。
安書揚躺在床上,背靠枕頭,他的右手行動不便,原本隻用左手也能進食,可他就是要使苦肉計,可憐巴巴地讓斯敏兒給他喂食。
斯敏兒很盡力地承擔起照顧傷患的責任,細心地喂他吃飯喝湯,安書揚每吃一口都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凝視著她,置旁人於無物。
安奶奶和玲姐在一旁儼然變成了兩顆特大號的電燈泡,安家的人都知道安書揚過去是個情場浪子,交往過的女孩都是逢場作戲的多,真情實意的幾乎沒有。
玲姐悄悄與安奶奶耳語:“老夫人,看來小少爺這回是認栽了……”
安奶奶也無奈地表示:“是啊,看來是動真情了,隻是委屈了溫妮那孩子……”
安奶奶所說的溫妮,是安書揚的父母屬意的兒媳婦人。安書揚與溫妮算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隻是一直沒有正式訂婚,安書揚過去對於會否娶溫妮也是態度含糊,未置可否。
這也給了溫妮極大的希望,所以對方一直巴巴地等著嫁入安家,而安書揚家的長輩也早就把溫妮視作安書揚的未婚妻。
然而,自從安書揚愛上斯敏兒後,他便已經明確地跟家裏攤牌,表示自己不會娶溫妮,溫妮得知後還為此傷心難過了一陣子。
可是,安奶奶讓安書揚把斯敏兒帶回家瞧瞧,他又找了各種理由敷衍。後來這一年內都沒見他有動靜,家人也就當他隻是一時衝動而已,等他那三分鍾的熱度過了就好了。
誰料到,他今天竟然為了保護斯敏兒而受傷。要知道,像安家這樣的豪門巨室,那可是利益至上,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從來隻有底下的人為他們流血為他們賣命的份兒,什麼時候見他們為保護他人而豁出去的?
所以說,安書揚這是真的栽在斯敏兒手裏了。
安奶奶與玲姐陪了一會兒,便識趣地離開。隨後,斯母將斯敏兒的衣物送了過來,她跟安書揚寒暄了幾句,又叮囑斯敏兒好好照顧他,也就請辭了。
斯母本是個思想保守的傳統婦女,她也是考慮到安書揚有傷在身,不至於對斯敏兒做什麼越軌的行為,因此才放心讓女兒留下來當陪護。
斯敏兒給安書揚喂過飯,自己也草草吃了一頓遲來的午餐。
安書揚失血過多,吃飽喝足後便抵不住瞌睡蟲的侵襲,蒙頭大睡起來。可能是因為知道斯敏兒陪在自己的身邊,他睡得特別香甜踏實,唇邊一直隱隱泛著笑意。
斯敏兒卻有點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病房裏隔開了病人休息的臥室和客廳,臥室裏除了安書揚睡的大床,還有陪護睡的沙發床。
斯敏兒跑到客廳外麵的沙發坐著,心不在焉地耍了一會兒手機,又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頭的庭院發呆。
安書揚一直睡得很沉,期間醫生來查過房,又給他檢查了傷口,他也沒醒來。斯敏兒望著他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龐,覺得又是心痛不忍,又是愧疚自責。
不知不覺便到了日暮時分,天光漸收,月上枝頭。安書揚睡了三個多小時,終於醒來。
斯敏兒給他擰了毛巾淨臉,安書揚享受過她的伺候,便下床穿了拖鞋,往衛生間走去。斯敏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隻是盡職盡責地跟上。
安書揚站在馬桶前麵,驀地回頭看了看她,他語帶曖昧地問:“你要幫忙嗎?”
斯敏兒望了望他的姿勢,這才會意過來,她登時臊眉耷眼,紅著臉幫他把門關上。
安家那邊很快又派了傭人過來送飯,而且還是安家的管家“老關”親自帶人送來的。
老關是一名五十不到的老紳士,他穿著整齊的黑西裝,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神色謙卑中不失威嚴,頗有點英式管家的風範。
他與兩名傭人將飯菜布置好,便筆直地站在一旁,準備隨時聽候主人的差遣。
安書揚繼續大模大樣地讓斯敏兒給自己喂飯,斯敏兒白天的時候當著安奶奶和玲姐的麵也給他喂過了,這會子在老關和兩位女傭的注視下,反倒感覺有點難為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太敏感了,總覺得老關看她的時候帶著絲絲不善的審視意味。
她頭也不抬,隻是保持著機械的動作,一勺一勺地將飯菜送進安書揚的嘴裏。而這種不帶甜蜜交流的氣氛,顯然不是安書揚心目中所希望的“愛的喂飯”模式。
他死皮賴臉地讓斯敏兒喂食,不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吃不了,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調情,好以此增進雙方的親密度。
白天的時候斯敏兒表現得害羞而拘謹,給他喂食的時候一直粉臉酡紅雙眸水潤,叫他頗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