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靈兒點了點頭,承應了一聲,也有同樣的想法。
有匡揚這個皇帝身份在,很多事情的確是變得簡單了許多,碧泉丹已經交由煉藥師共同去煉製,雖然比不得在子午鼎裏的速度,但有不少煉藥師同時施展煉藥脈火,倒也能加快不少步伐。
匡揚依舊派孟鈺帶領,將難民們從皇城郊區的難民區移到了皇宮後山的天泉宮中,阮靈兒早已準備好了藥引煉製成了藥湯,又用脈火加熱了幾分溫泉水溫,她決定雙管齊下,一邊讓這些難民泡著藥湯,一邊施展碧泉訣。
但不得不說,匡揚此舉的確是很有作用,尚且還不用說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那些難民身上的病情,光是告訴他們會移到天泉宮去治病,就已經讓那些難民感激涕零。
要知道,曆朝以來恐怕也隻有匡揚這麼一個皇帝,才願意讓身中劇毒的百姓們到天子皇家禦用的池水裏去,他這般體恤百姓的心,讓那些原本哀嚎聲聲的難民一個個都變得安靜了許多,隻乖乖地聽從著吩咐,甚至路過匡揚所站的宮牆下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約而同地朝著匡揚跪了下來,重重地磕著頭。
阮靈兒知道,自此一事之後,不管怎麼樣,匡揚的民心是絕對地拉攏了,他這個皇帝的位置,就算那些個大臣和皇族的人再不滿,民心、也是絕對不可能推翻得了的。
她以前一直害怕匡揚的優柔寡斷會影響他作為一個皇帝最重要的決策力,可如今看來,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曆練好了,這天下,恐怕沒有比他更適合當皇帝的人了。
阮靈兒站在宮牆旁,看著宮牆之上簌簌而立的匡揚,終於是輕輕彎了彎唇角,收回了視線來,正準備跟著孟鈺他們往著天泉宮去,卻沒想到身形剛轉了過來,一旁一個身影卻是站了出來,看著阮靈兒身形頓了頓,冷冷的聲音才傳了過來,“阮靈兒,你還是來了。”
阮靈兒對這個聲音十分地熟悉,也無須抬頭去看,便知道,是蘇念雲來了。
她剛到皇宮的時候,沒有看到蘇念雲前來,還以為她不會願意來見自己,也想著能省去幾分功夫,卻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旁的墨無月看了她一眼,身形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有些事情,讓阮靈兒自己解決就好,便是想著阮靈兒點了點頭,走開了幾步。
阮靈兒這才向著蘇念雲走近了些,微微低了幾分腦袋,拱手道:“皇後。”
“皇後?”蘇念雲聽著,一下子便笑了起來,看著阮靈兒亮了幾分神色,“皇後這個昵稱,任何人嘴裏出來,都比不上從你嘴裏出來動聽。”
“皇後還沒釋懷嗎?”阮靈兒也跟著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宮牆上的匡揚,才接著開口說道,“可我記得,如今這個結果,我應該早就跟皇後說過的,不是嗎?”
阮靈兒早就知道,匡揚若是當了皇帝,最適合當皇後的人,絕對不會是自己,而是蘇念雲。拋開感情上的情願與不情願之說,單單身份這一條,她有著小魚兒,就永遠不會在朝臣和百姓的視線裏走近皇宮站到匡揚的身邊去。
事實上,後來發生的一切都的確如同她所料到的一樣,她也相信,在匡揚的心裏應該更明白這一點,否則和楚章候大戰前夕,他也不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隻是顯然,在他們三個人裏,最執著的那個,卻是蘇念雲。
蘇念雲聽著阮靈兒的話,抬手扶了扶發簪,“沒錯,你的確是早就說了。可是阮靈兒,你猜到了現在的結局又如何,你為什麼,卻還是不能改變你在匡揚心中的位置。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從那裏頭走出去。”
蘇念雲的聲音一點點地淡下去,阮靈兒隻需要細細聽,就能聽出裏頭的悲涼。她不會忘了匡揚每每想到靈宮這個地方時候,臉上便會流露出點異樣神情,她也不會忘了,她無比期待地詢問匡揚,能不能忘了阮靈兒。
可他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拂袖離開。
就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就好像是他的結一般,明明勒緊得讓他難受,他卻又千般萬般地不肯讓自己去觸碰。
阮靈兒聽著蘇念雲的話,抬起了幾分眸子來,看著她有些黯淡的神色,微微地垂了幾分眼瞼,話語也沉了幾分,“皇後您錯了,您不應該問我何時才能走出去,您應該想,你該做什麼,才能改變皇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