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雲此話一出,朝中的大臣們就不再言語了。
蘇念雲注意到匡揚眼中的眼神十分複雜,過一會,竟變成驚喜了。
他以一種似是責怪實是讚賞的語氣說道:“愛妃,你怎麼不早跟朕說呢,害得眾位愛卿在這裏與朕爭論了這麼久,連正事都沒來得及討論。”
說完又看向眾位大臣說道:“眾位愛卿如今還有什麼意見嗎?”
有人勉強回答了一聲:“沒有了。”
大部分臣子則都在歎氣,但是現在,他們卻找不理由來反駁匡揚了,若是他用了國庫的或是糧食,還可說他是昏君,可如今他用的是皇後的錢,他們也就管不上了。
隻說一句:“皇帝既是用的自己的錢,我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了,隻求不要召來更多的難民便是了。”
匡揚的歡喜不能自已,忙回答道:“這是自然,我已經交代了手下的人,絕不會泄漏消息的。”
有人小聲歎了聲氣,說道:“唉,明知這些人救不活,卻要浪費國家的人力物力,皇帝太仁慈,卻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匡揚知道這人是故意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剛好可以傳入匡揚的耳朵之中。
目的已經達到,匡揚便也不再言語。
下朝之後,他便對司禮坊下了命令,命司禮坊停掉宮內目前的所有奢侈活動,司禮坊的人幫助禦膳房的人熬粥送予難民。
不多久,援助的物資便都發放下去了,太醫院裏的人全副武裝,去給那些尚活著的人看病。
孟鈺還從民間征集了不少人手,去幫忙清理難民周圍的屍體和垃圾。並為他們搭建了臨時的帳篷,雖然生活的依舊很艱苦,但比他們之前,已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們對此感懷不已,不多久,即使孟鈺極力封鎖住這個消息,但是,匡揚濟世為懷的聲名已經遠播到了整個國家內。
幸存下來的災民源源不斷地趕到了皇城腳下,原本搭建的帳篷根本不夠用,也已經發生了搶奪糧食的現象。
大夫和藥品已經不夠用,原本病情已經穩定的部分病人因為這些人的到來病情再次加重。
混亂不堪的場麵讓太醫院和民間的人都敬而遠之,幾日之間,皇城腳下的難民屍體就急劇增加,蒼蠅蟲類漫天飛舞。
病菌很快被帶到了皇城內部。
起初匡揚還在朝上請求過各位王公大臣,希望他們能夠拿出自己的糧食與金子,但因為匡揚的手段並不強硬,加上那些王公貴族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手中貪汙了不少錢,隻草草說一句俸祿已經全部用於家用便草草了事了。
匡揚為此而感到頭疼不已,沒過幾日,朝上便又開起了他的批鬥會。
那幾日朝上商討的話題中心一直是國內的瘟疫事件,匡揚已經無能為力,便聽著幾位大臣在朝下你爭我搶。
碌碌無為一日又一日,朝中的供給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山珍海味,匡揚為了隱藏自己的口味,隻能草草吃一兩口,按照規定,那些菜奴才們也是不能吃的,隻能倒掉。
讓他不由得想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一日,上完菜後,他忽地變得特別的憤怒,看到滿桌的飯菜,竟感到十分的可笑。
因著宮內隻有蘇念雲一個妃子,匡揚便特別規定蘇念雲可以和他一同吃飯,這天仍是像往常一樣。
蘇念雲第一個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往日溫潤如玉的匡揚今日竟像是吃了火藥一般,便關懷的問:“殿下,您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說完以後就將一片鴨肉加進了匡揚的碗中,匡揚不知怎的,竟一把將那碗筷撥到了地上。
一眾人忙跪到地上,說道:“求皇上饒命。”
蘇念雲則委屈地快要落下淚來,說道:“皇上,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味,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自作主張。”
匡揚見到這般情景,隻覺無奈,便走過去扶起了蘇念雲,說道:“不管你的事,是我,我今日有些太煩躁了,快起來吧,我保證往後不會再像今日這樣了。”
說完又對其他人說道:“都平身吧。”
幾位奴才這才唯唯諾諾地起身,一言不發,唯恐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就丟了性命。
雖說匡揚是個好脾氣的皇帝,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們卻是明白的。
過一會,匡揚突然叫道:“小鬆子,你過來一下。”
小鬆子便唯唯諾諾走到匡揚身邊,匡揚這才問道:“小鬆子,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才十八歲了。”
匡揚自言自語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