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輕咳一聲，才晃了晃手，開口說道：“我昨兒個逛彩燈節的時候，聽他們說，每年彩燈節的第二天夜裏，衛城的元江邊上會放焰火，衛城所有的人都會去那裏劃劃船，放放燈什麼的。”
孟羽眉頭微微顰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那蝙蝠妖很可能會在那時候混進人群中下手？”
莫娘點了點頭，“現在衛城裏因為蝙蝠妖的事，一到晚上街上都空蕩蕩的，如果不是這彩燈節和焰火，估摸著晚上都沒人敢出門。你想想這麼好的機會，那蝙蝠妖、怎麼會錯過。”
莫娘說著，臉上也是笑嘻嘻的，精致的眉眼更是雀躍了開來：“而且孟羽，那可以一年一次焰火節，聽說可壯觀了，就算找不到蝙蝠妖，咱們也不能錯過了，是吧？”
“嗯？”孟羽眉頭顰了顰，忽然覺得，這小狐狸的重點分明就是看焰火吧？想起昨天晚上她逛彩燈逛地那番興致勃勃，孟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隻不過，他剛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雖然莫娘的心思難說，不過她的話卻還有幾分道理，這蝙蝠妖接連作案，猖狂得很，想來根本不會避諱人多人少，反而一直等著機會呢。
他想著，便也說道：“就如你所說，今晚我們就去元江。”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小孟羽，咱們快去吃東西吧，趕了一路，我都餓了。”莫娘聽著事情落了定，自然不再去多想有的沒的，心思又跳到了美味上，邊說著，便是趕緊往外走去，可千萬不能讓這義堂裏的惡臭味，壞了她的胃口。
後頭的孟羽聽著，正想著跟了出去，隻是步子剛邁出來，卻是又頓了一下，快步地走了回去，不去看亂七八糟躺著的屍體，隻走到擺放在旁邊的小木凳旁，默默地運起靈力，一掌按了上去。
很快，孟羽就把手移開，木凳上已經被他的靈氣灼傷留下了印記。這是師父囑咐過他的聯絡之術，師父隻要看到這個，就可以讀到他留下的信息。
即便這麼做的確讓他好生猶豫了一會，可是他卻還是下定了決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若是換了從前，哪裏又會猶豫，他同師父來衛城便是為了這犯亂的小妖。
尚且不說莫娘所言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相信，就算這些都不是她做的，他也應該及時將所有的事情告知師父，若是晚上一步，讓這蝙蝠妖有逃跑的機會，他定然是萬死不辭的。
至於莫娘，孟羽想著她，便是微微擰了擰拳頭，雖然他不得不承認，看到那個讓人難以捉摸的女子時，他覺得他的心裏總是會冒出一絲一樣的感覺。
可是他卻必須告訴自己，莫娘是妖，師父說過太多次，人妖殊途，他又怎能讓自己輕信於她，又徒生同情。
孟羽想著，終於站起了身來，不再猶豫，快步地走出了義堂，外頭的莫娘卻也不疑有他，隻在義堂門口等著，瞧著孟羽出來，笑眯眯的便是迎了上去。
而很快，孟羽便明白，莫娘那一臉雀躍的笑意，意味著什麼了。
已經到了晌午時分，衛城的街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雖然最近妖怪吃人事件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的，但恰好逢著彩燈節，今天晚上又有規模盛大的焰火表演，終於是讓衛城人稍稍忘卻幾分恐懼感，賣東西小販們的吆喝聲也是顯得分外響亮。
隻是，和街上人們興高采烈的神情格格不入的是，孟羽此時卻是苦著一張臉，十分無奈地看著不遠處的莫娘。
他記得前一刻鍾的時候，莫娘隻是摸著剛吃飽的肚子，提出剛吃東西要逛一下肚子才會舒服，也保證了不回頭太久。
可是這會子，她都快要逛了幾條街了，孟羽覺得，莫娘簡直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看到什麼東西都想買，可她除了幻術，又哪裏來的銀兩，孟羽當然是不能讓她繼續使用幻術來騙人，隻得自己跟在莫娘後麵拿出銀子來付錢。
莫娘在前頭走著，一隻手拉著孟羽，一隻手拿著個精致的小木鼓，身上零零碎碎的掛了好些小飾品，走起路來叮當響著。原本孟羽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被莫娘這樣牽著的，但是看莫娘那懵懵懂懂的神情，歎了口氣後，也就隻好作罷。
孟羽想著，也罷，總歸過了今晚，隻要抓住了蝙蝠妖，他和莫娘之間自然也相安無事了。
隻是他卻不知道，也許很多事情，哪怕隻是多上了一個時辰、一刻、一炷香、都有可能發生很多讓他無法控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