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交易(1 / 2)

我知道寫出來很做作,但那時我的確是瞬間就哭得無法控製自己。我不知道我稍稍的平複,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手顫著劃開手機蓋的時候,那邊已經掛了。

我脫力地滑坐在地上。

歌聲又響起。

“喂……”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鼻音很重。

“你在哪?”他的聲音在這暗淡清冷的走廊顯得格外沉重。

我簡單回答:“公司。”怕再多的字讓他聽出我的哭。

是的,就是這樣,一直是這樣,我愛得小心翼翼,愛得隱忍委屈,從來,從來不敢多表露一分,似乎多放開一點,罪孽就深重一層。

“你上來一趟。”他低沉的聲音也說得簡潔。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我想的,我很想,再見他最後一麵。

我敲敲門,聽他低沉的聲音從門那邊擊入我的心扉。

進去的時候他是站著的姿勢,站在百合色的燈光下,光韻將他的身形描成凝重的弧線。他低著頭,正撫弄著那盆白色的小花。

他為我而換的三色堇,竟然還在。

他抬起頭將視線放平看著我的時候,眼裏像流淌著一條歲月的河,那裏麵五味雜陳,幾十年的人世經曆所道不盡的種種。

他眼裏深潭緩慢沉悶地翻湧,突然間似乎很痛苦地將眼睛閉上。

再睜眼的時候,他的視線已俯視著那盆小花上他虛虛握著的手。

“我那天……看見南局長把他的衣服給你,你喜歡他嗎。”他問的很淡,結尾的聲音甚至不是疑問的語氣,就像這答案似乎並不重要。

“我不喜歡他。”我肯定地回答。

“但是……他今天正式跟我提出國家電力局和比天的合作,附加條款是要你今晚陪他吃飯。”他的話說得緩慢卻流暢,情緒平穩地連語調都沒有。

“好。”我斬釘截鐵。

他將頭猛地抬起,眸子裏竟有怒氣:“你知不知道這究竟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漆黑的眼,定定答道:“我知道。”

“吃飯的地方在xx!”他低吼出那五星級酒店的名字。

“我知道。”我說。

“你!”

我平靜地問他:“幾點。”

他目光牢牢凝視著我,張口:“七點。”

“那我現在就去。”我向他微笑,轉身。

“你別去!”他急切地喊,卻抹不去末尾那一絲猶豫。

“鋁代銅那件事,揭發的話,恐怕比天就毀了。”

“你……別去。”最後的尾音消失在嘴邊,他仿佛失了所有力氣。

“沒什麼,一晚上而已,反正我早已不是處女,反正我還和小呂有過孩子。”我的笑聲輕軟得那麼安寧。

我摒住淚打開門,片刻的停留也不敢做,怕再多一秒思考,我勇氣下的心驚膽戰就會浮了上來。。

探出的身子突然被他從身後牢牢抱住,渴望已久的體溫貼著我,他獨有的氣息將我的心層層包裹。

“我不讓你去。”他的聲音和手一起輕顫。

我值了,值了。慢慢扳開他隻是稍稍固執的手,我告訴他:“反正這輩子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犯不著為我失去一切。”

於是我走了,去赴一場宿命的劫。

我說過,有關袁瑞的一切,我都會變得格外膽小,或者,格外勇敢。

我終於可以,為我隱忍不能出口的愛,大大方方地做些什麼。

反正我的心都遺落給了你,此後你幸福,就是我幸福。

酒店的餐廳,燈光耀著滿到角落的奢華。桌上的菜肴數量不多,卻精致得可以。那一桌菜隻需半個小時,就是我一月的工資。

對麵的男人吃得很斯文,不用說你們也能想象得到,他一向儒雅的風度。

他抬頭含著和煦的微笑對我說:“不要一直坐著了,你不想吃飯,喝點湯吧。”他將我麵前的空碗拿過去,盛了上好營養的湯放在我麵前,“餓著不好。”他還是輕揚嘴角,春風一般的體貼。

剛喝了一口,電話就響了。我告訴小呂今晚和同事吃飯會晚些回去,本打算上了飛機再給他發短信作別。

人生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們永遠都預料不到。

“喂,還在吃嗎?什麼時候吃完?”他的聲音帶著沙啞的溫暖,讓我想起了昨晚最後他留在我額上的吻。

“還在吃呢。我~~吃完給你打電話吧,可能會很晚。太晚的話我就住同事家了,這裏離她家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