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我扶他重新躺好,叫來的護士無奈地插上針,千叮萬囑,態度卻很好。在看到後進來的小呂後,臉上的笑容更是溫和可親。
“我剛才看到嫂子了。”打發走護士後,小呂半疑問的語氣對袁瑞說。
袁瑞點點頭。
小呂看向我,眉皺著,語氣卻溫柔:“你還好吧?”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關心很怪異,我是個第三者啊,難道不是應該憎恨我然後安撫他的妻子問一句“你還好吧”,為什麼所有的是非黑白都顛倒了。是我陷入的這段三角關係真的和其他的那些有本質不同嗎?
“好。”我點點頭,問小呂:“你一會兒有事嗎?”
“沒有。”
“那你陪他一會兒,我有事先走了。”不及告別,我離開病房,我需要個地方安靜地想想。
“你去哪兒?”小呂又追上來。
“回家。”
“我陪你。”
“不用,你陪他,他病著。”
“他說讓我看著你,怕你跑了。”
“我……”
“要麼我陪你回家,要麼你留下來別離開他視線。”
我清楚小呂的脾氣,隻得又轉身走回去。
“你倆下次別讓我做和事老,受不了,明知道我也是個傷心人。”把我送回去小呂就走了,臨走前麵無表情說了這句話。
“你!”他走到門口回過頭,看住我,“有事給我打電話,真想離開他我幫你。”
“你給我倒點水。”小呂走後,袁瑞坐在床上一邊開電腦,一邊對著電腦屏幕跟我說。聲音虛弱著,還是習慣的命令語氣。
我把水拿給他,他喝了半杯,遞給我,頭看著屏幕抬都不抬:“我不喜歡你老跟他在一起。”
他相對有些大號的手指按著鍵盤中的小紅點轉了一圈:“我不喜歡你穿他買的衣服。”
他盯著什麼很認真地看了看,低頭用單手打了幾個字:“下次他去公司找你你必須說你要加班,讓他來找我。”
他又看了看屏幕,敲了回車鍵:“以後不許在他家過夜。”
不知怎的,他看似無波瀾的語氣和專注在電腦屏幕的側臉,就讓我想起了昨晚清冷的月光下這個沉穩如山的男人眼角的那滴淚。
我所有的情緒都忘記了,隻是看著他側臉淺淺的紋路,愛著,深深心疼著。
“不太重要的改天做吧,你多休息。”
他不應我,過了半分鍾他作勢要將腿上的電腦拿開,我幫他拿走電腦,他就在床上躺好,閉了眼睛。
“針停了記得叫護士。”他說完,唇又恢複緊抿的樣子,還有白色的皮幹在那裏。
我用紙巾倒了點杯裏的水,在他唇上輕輕按按。從這頭,到那頭,短短四厘米四下,他唇抿的弧線就彎了上去。
“丫頭。”他眼睛睜開了,眼裏仿佛也被剛才的水潤過一般,清亮舒緩,“午飯吃了嗎?”
“嗯,吃了。”
他另一側的手從被裏伸出來。我看著他寬大五指彎曲的掌,繞過床走到另一側。
他握住我手,拉我在他身邊坐下:“辛苦你了。”
他凝視著我,手緩緩向上抬,我捧著他的胳膊借給他力量,他將大掌溫暖在我臉側,輕柔包裹,摩挲。
“丫頭,我想一直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