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是我的女人(1 / 2)

午後微雨的瀘沽湖畔,我撐著傘站在湖邊木板上。

雨打水麵是咕咕的聲音,就像是風灌進了波濤。遠處對岸連綿的青山盡數隱在彌漫的白霧中,隻餘湖中小島,千年如一的靜默。

遠處的水是墨染紫色,相接處換成翠玉的綠,再近處又泛出紫,紫與綠又在水浪拍打處相接。還有近處白色碎花點點,浮沉,飄零。

像我選擇的人生,一直走著,漂著。

風從右側吹動我側臉的發,白色長裙便舞了起來。

而夾雜在清風中的,還有一股煙味。

我側臉看去,那輪廓就像早已鐫刻在我心中,隻一眼,心的某個地方就開始灼燒。

他用那樣滄桑的姿態吸著煙,平時深邃的眼此刻微眯著,眺望著我們誰都看不到的遠方。鼻梁挺直,身形峻拔,周遭卻輻射出一種成熟沉厚的氣息,那是屬於一個男人最致命的吸引力。

雨打在他的短發上,泛著晶瑩。

我不忍讓他淋雨,一股腦散盡心裏的自卑,怨氣,害羞等等等等,走向他,把我的小小單人晴雨傘舉得高高,為他遮住細雨。

"咳咳。"他的煙被風徑直灌入我鼻子。

他微低下頭,走出傘,走過我。

他是,再次告訴我他的拒絕嗎?

我淚在眼眶氤氳,一種溫暖又重新包圍了我。

他走到我麵前,從我手中接過傘柄,遮住我頭頂,另一隻手捋了我臉側微濕的發梢。煙,已不在。

"你住哪裏?"他問我,細雨一般綿綿的語氣。

"就這家。"我指了指身側後木質的小客棧。

他示意我帶路,我們一同進了兼有酒吧功能的客棧前台。

"老板,還有房嗎?"他邊收傘邊問。

"標間沒有了,隻有多人間,30一個床位。"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有衛生間和熱水嗎?"

"公用衛生間和淋浴間,很幹淨的,您可以先看一下。"

"嗯,我住下了。"

"那個,這裏還有別的客棧,你去問問?"我仰頭小聲跟他說。他一個三十多歲全身名牌的大老板,生活條件優越慣了的,怎麼能忍受和別人住一起睡架子床上公共衛生間?

他卻不回應我,徑直跟著老板到吧台登記去了。

交完錢,他轉身,像很熟識的朋友那樣問我:"我先把包放到你房間吧?"

"嗯,好。"對於他所有的要求,他的魄力之下,我都隻有點頭的份,心甘情願的。

下午四點多,雨停了。這裏的天就像他對我的態度,一直讓我揣測,捉摸不清。

遠處彌漫的白霧褪去,露出青山隱隱,青山隱隱之間,嫋起稀薄飄渺的白煙,好似白煙深處,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我們的船在湖上飄蕩,我和他對麵而坐。一漿一劃,蕩開層層水波,水波遠蕩處,粉紅青藍湖藍醬紫層層遞進。每一次,我看瀘沽湖,它總給我呈現不一樣的色彩。

就像每一次我看他,都多出一分無法自拔。

船離岸邊不遠,我聽見岸上摩梭人家的小孩唱著兒歌:"夏天來了夏天來了,人多了……秋天來了秋天來了,湖水藍了……冬天來了冬天來了,結冰了……"

"要是能在這裏住一年就好了,看盡一年四季不同的美景。"我感慨。

他又低低笑了兩聲,看著岸上的孩子說:"你可以啊,反正你到處行走寫作,沒有綁住你的工作。"

"嗬嗬,生活要是和理想一樣就好了。現在寫小說還無法養活我自己,何況這裏消費很高,住不起。我隻是給自己一點時間為夢想做最後的努力,說不定今年年底,我就得去找份工作,做個朝九晚五奔忙在城市中的正常人。"

"我認識的朋友有做文學網站的,好像還做得很大,我可以幫你介紹,你在那裏有老板照顧會發展很好,出書什麼的也不成問題。"他說得堅定。

我隻是淡淡笑笑,搖搖頭:"那樣我心裏會不踏實。而且,你們的世界太複雜了,我不知道相對於這個得到的付出,我犧不犧牲得起。我隻想踏踏實實寫文字,自由生活。我不需要多有名,但我希望有真心喜歡我的讀者和我分享每一個故事,和我一起思考人生,一起過每一天,一起在浮躁塵世找到屬於自己小小的幸福。錢麼,能支持我生活讓我一直專心寫下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