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隻感受到一片強光,此時的古杳躺在手術台上,隻看到醫生們冷漠的眼睛,都說醫者仁心,可在這些醫生眼睛裏,卻一點人情味都看不到。
林笛聽到醫生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她還來不及聽清,手術燈就猛地關閉,隨後她被推了出去。
她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的床鋪,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
她不敢相信,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沒有一個關心她的人,甚至連自己的父母,也從未出現,隻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寒冷的醫院裏麵,在外人眼中生死未卜。
依稀記得自己在出事前的記憶,飛馳的轎車,驚恐萬狀的自己,劇烈的疼痛,以及,遍地血汙。
在她還有記憶的時間,從始至終,沒有人擔心她的傷,沒有人幫她叫救護車,一直到記憶模糊,她甚至記不得誰救了她,連自己怎麼來醫院的,她也不知道。
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可現在的古杳,覺得好不舒服,可自己一生下來就在這樣的環境,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
她一個人付了醫藥費,再根據自己的記憶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了那個被叫做家的地方,說是家,她一點都不覺得。
自己從小就被父親當做出氣筒,一旦哪天他心情不好了,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而母親隻是默默地看著,卻不說話。
她恨她的父親嗎?恨,可她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古杳從來沒有聽過父親的表揚,隻是偶爾聽見父親訓斥自己的時候會說,你小時候什麼都聽我的,很聽話,現在越大越任性了。
古杳明明可以一直維持這樣的生活,可自從她的弟弟,古銘出生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父親是慈祥的,隻是不對她罷了。
父親從來不罵古銘,什麼事都遷就著古銘,也從來沒有對古銘生過氣,甚至在她的童年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在古銘那兒都是家常便飯。
這樣的專寵,對一個孩子來說,足以成為嫉妒的根源。
“媽……”
古杳站在門口換鞋,而母親還在廚房做著晚飯,從廚房伸著腦袋應著,卻沒有看她。
“回來了,洗洗手吧,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這個被古杳叫做媽的人,甚至沒有發現她的女兒的頭上纏滿了紗布,好像跟她根本沒有關係。
“姐,誒,姐你的頭……”古銘聽到母親說可以吃飯了便從房間出來,一出來就看到了她頭上的紗布,還要隱約可見的血紅。
“沒什麼,出了場車禍,已經沒事了。”古杳摸摸自己的頭,沒有多餘的語言,自顧自地去廚房幫忙拿筷子和婉準備吃飯。
“叫你平時過馬路看著車,你啊,幸好沒事。”母親終於抬起頭看了古杳一眼,卻連關心的話都沒有說,隻是把盛好的飯遞給她,低頭做著自己的。
早就該被這個家庭的冷漠磨去菱角,,可現在,為什麼會不甘心?
是她變了,還是這個讓她心寒的家庭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