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葉淺回到自己久別的淺華苑時,她一身素衣站立在門外,心中忽然湧上一股無限的惆悵之情。葉淺仔細的打量這淺華苑,隻見如今的淺華苑依舊還是她孩提時候的樣子,並未少了半分的顏色。她想抬腳邁進淺花苑,可自己的腳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不能移動分毫之地。
高樓玉牆,紅漆朱門,遊廊淺池,珠簾深幔。她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含笑著望著她的婦女,在她依舊驚懼的時候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饑餓的時候慈愛地為她哺乳,在她看書不解的時候輕柔地詳細對她記性解釋……無數深埋在腦海中的畫麵湧現,如滔滔的江水,將多年在心中修築的防線決堤。葉淺就這麼一直地站著,久久不能夠從記憶的深穀中醒來。她曾以為自己早已忘卻心中的疼痛,卻不想那久結疤一經觸碰就會痛徹心扉。
身後的侍女終於經受不住從葉淺身上散發出的絲絲冷意,遂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葉淺的身前。
而此時的葉淺也被侍女的這一聲響驚醒,看到眼前跪了滿苑的人,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
她撓撓自己的後腦勺,對著一屋子的人歉意地笑了笑,擺擺手,說道:“起來吧。”
“是,二小姐。”滿屋子的人道了謝,紛紛站了起來。
“嗯,從今以後我就住在這裏了。我沒什麼特別的需要,你們按照日常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葉淺雙手環胸,在說話的同時打量著周圍各個人最細微的麵部表情。
“是。”滿屋子的人依舊應了。
“但是本小姐向來清靜慣了,不喜太多的人在我的屋子裏來回走動。”林風玟掃了一眼剛剛還暗自慶幸的幾個人,指著他們道:“你,你,你,還有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淺華苑。”
那幾個人聽到自己被指名了之後先是一愣,還後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葉淺轉過頭來,看向一直站在自己後麵的四個小丫頭,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問道:“你們幾個叫什麼名字?”
那四個小丫頭連忙跪了下來,回答葉淺道:“回二小姐,奴婢是葉寒,葉紫,葉敏,葉沁。”
“嗯,以後就你們幾個貼身伺候我吧。”葉淺對著她們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地往淺華苑走去。
葉淺進了主屋之後,也不管那幾個丫頭如何處理,就徑直躺在了床上,蓋過被子,睡著了。臨睡前還想著她們反正是鳳姨給的人,雖然看起來還欠了些曆練,但是十有八九是將事情給她們處理是沒關係的。
葉淺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連夢都沒有做一個,仿佛背了多年的重擔終於在今日得到了解脫。但是她這一睡卻睡了三天三夜,將白鳳嚇了一大跳。
三日之後的早晨,葉淺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醒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還帶著一些意猶未盡之感。
睜開朦朧的眼睛,入眼的就是白風那張因多日的擔憂牽掛而略顯蒼白的臉。
葉淺有些不明所以,剛想說話,卻發現太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鳳姨,怎麼這麼多人。”葉淺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小。葉淺厭惡看了圍在自己身旁的女眷一眼,不耐煩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