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騰空的一霎那,我感覺到自己已經穿進虛無和飄渺中了。如果不是暴雨和雲層阻擋使機翼劇烈的扇動起來,我就進入無邊的空洞裏難以回來了。披著雨衣的地勤人員輕輕的向飛機機揮手,漸漸的看不清他們的臉,後來,也看不見他們揮手,再後來,就是他們的人以及候樓還有那些醒目的廣告也在眼底消失了。別了,別了,我的江城。
雲空裏穿行,本來是很曠達高遠的。可是,這時的我滿目滿眼的是黑暗,是無邊的惆悵。我躺在靠椅上思緒萬千,心裏波濤洶湧,難受的神情浮現臉麵,心裏開始一陣陣的痙攣起來。
“先生,你是不是不大舒服?”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不用開眼我也知道,一定是空姐。
“沒事,我不要緊的。”
“真的不要緊麼?看你臉色很嚇人?”空姐很關心的說。
“不要緊,我隻是感覺不太好,閉著眼休息一會兒就是。”聽見她的腳步聲慢慢的離開,我完全相信她根本不相信我會沒事。那種腳步聲猶如一隻絨絨的小貓害怕主人責罵而輕悄悄的畏怕的離開的。
沉沉睡去中聽見空姐們派發餐飯的聲音。我不想睜開眼,就聽見背景音樂低低的傳來,竟然是一個天後的聲音,這首歌我之前聽過,竟有繞梁三日之感,她的聲音委實不錯,我在意的卻是歌的詞義——歌的名字叫《傳奇》。
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
乘坐很多次飛機,竟然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歌。聽著、聽著,我竟然就癡了,眼淚不知覺的流將下來。
“先生,先生……”空姐焦急惶然的聲音不停的在我耳邊響起,我竟然不覺。溫暖的手按上肩來,輕輕的來回推動,我才睜開眼來,淚眼迷蒙裏沒有看清她的臉,隻見一雙明媚的眼睛裝滿無數的恐燃和焦急的情態。我趕緊用手背搽拭雙眼,抱歉的對她笑笑,說:
“對不起!聽歌聽的。”
一張紙巾無聲的遞到我麵前來。
我趕緊連聲的說謝謝。待她走後,我抬眼望向舷窗外,盆地上空布滿密密的陰雲,雨狂暴的下著,飛機即將著陸。聽著那樣的歌曲,想起我自己以前的旅途有好多好多東西已經失去了,而歲月也在無情中蹉跎掉,活著的、死去的或者早已離開了的,無可追回,無限懊悔。
飛機停穩後,我不是像其他旅客一樣立即解開安全帶再快速打開行李箱拿行李,我是打開手機,看看手機的信息欄有沒有什麼。沒有。這時,我不期然的發出一條信息,仿佛感受到一片青春草原溢出滿滿的芳香和帶水珠的氣息來,青春已經注入我很久以前的心。
惠兒一直跟在我後麵走,我時不時的停下來,想等等她或者讓她走在我的前麵。可是不能,因為她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市,還受我的邀請。
那時,在飛機上下來後,我給惠兒發信息,邀請她來山城玩,很快她回了信息,言說需要等待,我就等,一天後她來了。其實,我好希望她早一些來,我有其它事需要做,這樣會多一些時間陪她轉轉,這個城市很不錯的,目前來看是獨一無二的山城,長江上遊最大的城市。山水相傍,渦江而居,這裏的人們生活在水邊,也行走在山上,就像高天裏行走一般。山的獨特氣質造就出這兒人的性格也獨具一格:溫情中有火爆,浪漫裏有靜詣,豪爽俠義最是這兒男人們的通性;這兒的女人們因為通水路,早在清末時期就看見過‘洋人’出入本城,對於時尚,她們早體會和深入模仿,許許多多的外地來客見到這兒的女士們都會不由的深深歎息——“到了山城才知道自己結婚太早”!
偶爾,惠兒也會走在我的前麵,從後麵看去,她不胖不瘦而性感的身段筆直的在前麵走,沉穩而輕快。默默的走,她不大說話,我也就不得而知她在想些什麼,我也就不去想。實際身臨其境時,很難意識到那些美妙和美麗風景的撩人之處,心裏老想她是怎麼想的,我究竟該怎麼去做較好。
我們一起去朝天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細細想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說多少話,隻是由我偶爾介紹一些山城的風土人情,就這也不多。在朝天門我們遇上暴雨,不停的下,我就帶上惠兒一起去旁邊一個飯館,選擇臨江一麵坐下,一麵轉頭看看江,一麵等服務生端上飯菜來。由於雨下的大,很多遊人都進來了,老板就有讓吃好飯坐在那兒聊天的人們早走的意思,我們也隻好早走,走出來外麵還下很大的雨,本想走幾步去看看遊江的船,想帶惠兒去坐坐江船,她看我在雨中走,也不好意思和我同撐一把傘,就去給我買傘,我掏錢沒有她快,由她給了。後來想想,這個惠兒,真的善解人意呢!那後來,很多時候她都會和我搶著買東西給錢。這樣的女孩不多的,至少在我遇見中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