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娘娘的魂魄……”護駕隊伍中一名長滿屍斑,麵色發黑的老屍臣突然指著七種彩色淡光夾雜著三股淡白色的光束顫聲喊道。眾人隨著老屍臣的指引,矚目凝視,隻見那幾股彩色紛雜的微弱光束正悠悠地從嚴一一的體內飄舞著出來。
那是嚴一一的三魂七魄。死者,先散七魄,後消三魂,是謂亡也!
“回去!回去啊!她還沒有死!”月胤澈瘋一般地拚命想要抓住那幾縷光束,可是那光束如煙一般,飄過他的指縫兒,遠遠地,直到他再也觸碰不到。
“如果你覺得做那些愚蠢的掙紮有用的話,本王隻好靠自己去救一一了!”水洛痕躺在血泊之中,氣若遊絲地說著,眼裏滿是對月胤澈目前行為的冷屑。
月胤澈緩緩轉過頭,望著水洛痕,既不反駁也不動怒,他在等待下文。
“打開冥幽湖,召回她的魂魄!”水洛痕已經沒有太多的氣力去講太多,他知道隻要這一句月胤澈就會明白。
果然如水洛痕所想,月胤澈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他緊鎖的劍眉中有稍稍有所緩和。是的,隻要能召回她的魂魄,他就一定能有辦法讓她活下來!
“陛下,冥幽湖開不得!”剛才引起眾人注意的老者又開口說話了,他不是別人,乃是冥界千年重臣,位列相國的軒轅嘯蠹。此時,他正是一臉愁容。
月胤澈的目光一沉直逼他,臉色極為不悅。
軒轅嘯蠹急忙埋下了頭,根本不敢正視月胤澈。
“為何開不得?倘若沒有她,朕早已化為一灘膿血了!她是朕的妃子,朕為什麼不能救她?”月胤澈握緊了拳頭,綠色的眸子怒氣早已洶湧澎湃。開啟冥幽湖召回一一的魂魄,他怎麼可能想不到?他恨的隻是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偏偏他就是做不到!
“陛下,萬萬使不得啊!冥幽湖封印著成百上萬、數量龐大的邪靈,一旦封印破壞,我們冥界就會萬劫不複的呀!”軒轅嘯蠹頓時跪倒在地上,血淚縱橫,令人好不悲壯。
眾臣子見相國都已跪哭進諫,不由麵麵相覷,然後用眼神相互打探了一番以後,便紛紛下跪,不敢抬頭。隻有烈無殤站在原地,一定不動,臉上像降了一層霜,冷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請陛下三思!”眾大臣額頭緊貼地麵,再次齊齊規勸道。
月胤澈轉過身子,怒瞪著跪了一地的滿朝文武,厲聲怒吼道:“朕意已決!若再有悖逆者,斬立決!”
大臣們聽到月胤澈的極度危險警告,不由都忍不住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但依舊沒有人敢抬起頭,站起來,隻有越貼越低地倔強著自己的立場。
“如果朕再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定不饒恕!”這是月胤澈發出的最後一次警告。不管他被淪落在外幾千年,他終究是冥皇,握有冥界的一切生殺大權!
眾臣子鴉雀無聲,周圍靜的隻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月胤澈,現在隻有幾個時辰了!”水洛痕語言裏已沒有了怒氣,隻有焦急。
月胤澈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張開嘴將炎麟珠吐了出來,神珠的光芒瞬間耀出,光芒之刺目,使得烈無殤和幽若然不得不用手來遮擋。
“拿去!”月胤澈將神珠扔到了水洛痕的麵前。水洛痕也不開口,一口吞下了神珠,幽蘭綻放之初,他又變回了人形。
“這次是朕欠你的……如果還有機會補償的話!”月胤澈背著水洛痕,不輕不重地說道。他心裏清楚,水洛痕這一去必定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因為開啟冥幽湖須為非魂非靈非屍者,他斷不會去忍氣吞聲地去叫一個仇敵幫忙。
“本王願意去冥幽湖,並非為你!而是一一!”水洛痕淺笑道,更像是對月胤澈的一種挑釁。
月胤澈一如既往地沉默,雖然他眼裏又重新燃起了對水洛痕的恨火。
“洛痕,你不能去!那些邪靈一定會把你吞噬的屍骨無存的……
九千年的道行,就這樣白白枉送了值得嗎?”就在水洛痕轉身離開眾人那一刻,幽若然衝了出來,攔在了他的前路,臉上流著觸目驚人的血淚。
水洛痕看著這個他曾經愛的昏天暗地的女人,不由心底一聲冷笑。她是真的在乎他的生死麼?他此刻已不想在費神地去思考了。他淡然地笑著,輕輕吐出兩個字:“值得!”說完,望著前路,瀟灑地從她身旁毫不留戀地飛了過去。
幽若然捂著嘴,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哭聲那般哀怨悲慟,悠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