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目光,他真想衝上去問問那個男人,是怎麼保護自己的妻子的,為何在她被欺負後,還能那麼平靜,連一個關切安慰的眼神都不曾給予。
他想要知道她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焦慮的心就變得越來越強烈,於是他偷偷把那本交換日記寄給她,賭一把她會來見他一麵。
在海邊,當他說出了真相後,不出所料的,看到她的震驚悲痛之外,也得到了她的原諒,他原本以為可以讓自己好過些,卻再也放不下心中的牽掛,讓自己和她都重新開始。
就像現在,當她親口告訴他,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她也會讓自己過得好時,他心中充滿了懷疑,更不是滋味。明明是真的希望她過的好的,可為何又那麼的難受?
他的心為何不能感到一絲平靜,相反在那次海邊見麵之後,對她的想念,牽腸掛肚,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到後來演變成泛濫成災。他知道按照兩人現在的處境,這樣不該,不好。目前,也知道他該把注意力轉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可是他就是不能。為此他痛苦矛盾,無以掙脫。
在昨天淋了那場秋雨感冒之後,他真的希望自己就這樣一病不起,這樣也就不會再痛苦了。
曾想著這一切,都是可恥可憎的自己一手造成的,傷害,錯過了最好最愛的女孩,是他不配她愛,也不配得到她的原諒。 在心灰意冷的時候,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出現在他麵前,來關心他,包容一切的勸慰他,以至於他心底那一絲絲不可能的可能想法,悄無聲息的又開始萌芽。
然而現在,她又提醒自己兩人已經有了一條不可磨滅的分界線。
那現在他該怎麼辦?
“你也要讓自己過得幸福,不要再做傻事了,行嗎?”羅曉瑩抬眼,深深地看著心事重重的杜伊山,柔聲道。
他抬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裏卻沒有一絲信心和希望。
兩人又陷入沉默。
又坐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已經出來很長一段時間了,羅曉瑩收拾了一下情緒,撫了把臉緩緩起身,“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聽到她要走,杜伊山原本不好看的臉色,越發顯得暗沉,“你能不能再多留會兒?”他近乎央求道。
羅曉瑩怔忡了一下,晶亮的眸子裏閃過一星波光,然而即刻隱沒,她沒有一絲猶豫,似有若無的牽了牽嘴角,“我明天早上會再來看你,給你帶魚片粥,好嗎?”
羅曉瑩轉身離開的時候,心底一絲酸澀,帶出了她眼眶裏的淚。
走出病房,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一手搗住嘴,忍不住抽泣起來,昔日朝夕相伴,以為會白頭偕老的戀人,如今想要彼此多呆一會兒,都變成一種奢侈或不該。她心裏知道命運已把他們推向了不同的方向。隻是在這一刻,多希望老天還能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請允許她為他再做一些事吧。就當告別!
又站了一會兒,她整理一下情緒,轉身離開醫院。
第二天。
東華醫院。
羅曉瑩提著剛熬好的魚片粥,一門心思的往430病房去,卻在旋開門把準備推門而入時,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有些遲疑的聲音。“那個誰……羅……不,……”
她僵了一下回頭,卻倏地瞠大眼,錯愕地瞪著來人,夏雨堂?他怎麼會在這?
“夏夏先生?”
夏雨堂挑眉,薄唇微勾起戲謔道,“你這是在叫我嗎?夏夏先生?不知是見外呢,還是想替我改名字?”
羅曉瑩微愕,這人到哪都不改這副痞樣,毫不正經,卻偏偏和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是生死之交,真難理解他們是怎麼湊到一塊兒的。
忽然由夏雨堂想到穀諾寒那張緊繃的臉,羅曉瑩不由得心一驚,加緊了心上那一道戒備的鎖。
“你,你不是和諾寒在度假村嗎?”她帶著驚訝之色問道,不自覺微微蹙起了眉。
“哎。”夏雨堂重重歎了聲,又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我們昨天晚上就回來了。怎麼?他昨晚沒回家嗎?”
被這麼一問,羅曉瑩一怔。
看到她一臉茫然,震驚又微糗的樣子,夏雨堂心念電轉間心已了然, “哦,可能是太晚了,他住在了行館。”
行館?他還有行館?她都不知道。羅曉瑩微合眼簾低下頭去。
夏雨堂故作輕鬆的咳了聲,捏了捏挺直的鼻梁,看著眼前的羅曉瑩的表情,顯然她對穀諾寒在恒威大廈旁邊,有間專供休息的行館是一無所知的。看來自己不知不覺間,泄露了好友的一絲秘密,怕自己再失言,他轉移了話題輕笑道。“你好像很不樂意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