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四】君威一怒取其命(2 / 2)

“不必。”蘇瀠汐聲音冷冷,轉過身去,“你若就這麼離開,我一會兒不好向鳶兒交待。”

“你在怨我。”蘇夜洵挑眉一笑,語氣卻是肯定,且沒有絲毫畏懼與不安。

蘇瀠汐腳步突然一滯,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冽,道:“自然是怨,十姐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將紹駙馬下了獄,一關就是一個多月,你根本就不知道紹駙馬在牢裏過著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鳶兒經常哭著喊著要爹爹,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我與天月對她再好,可始終不是她的爹娘,你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承受你們大人之間爭鬥所帶來的痛苦,難道就不覺得自己自私嗎?”

“瀠汐……”

“我知道,從小到大我對你都頗有成見,到頭來雖知其中多有誤會,卻已來不及回過。所以這段時間,我原本想與你重歸於好,將你當成三哥、七哥、十四哥一樣看待。可是這一次,你僅憑著一個不認識的突厥人的一麵之詞,就把紹駙馬打入獄中,我……”蘇瀠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不由得有些接不上氣,這會兒歇了口氣,方才繼續道:“我真想這輩子都不再見你。”

聽此一番話,蘇夜洵臉色漸漸沉了。

一直以來,蘇瀠汐在他心中都隻是個愛玩鬧、脾氣暴躁的小丫頭,不懂事、耍脾氣都是再正常不過是事情。兄妹這麼多,所有人也都一直讓著她,從不與她計較。而今,他卻突然覺得眼前的蘇瀠汐變了,與他記憶中的完全判若兩人。

如此一來,他又不禁想起那日在清水鎮外的破廟裏,蘇夜渙被黑衣女子所傷,蘇瀠汐見之大怒,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劍,一連斬殺數人,毫不手軟,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一刻,不僅僅是他,便是與她感情最好、相互了解最深的蘇夜澤都覺詫異。

緩步走上前,與蘇瀠汐正麵相對,兩人相距不過半丈遠。蘇夜洵目光沉靜,聲音穩穩地說道:“紹駙馬的是非清白,我比你更在意。皇上臨行前將朝中政事交與我,若是有絲毫處理不妥,蘇夜洵可能便是千古罪人。紹駙馬與皇上關係如何,他待朝廷忠心如何,我並非不知,我比誰都更清楚,也正因此我才會下令將他關入牢中,你可曾想過,若是我念一時情分,將這事悄悄掩過,眾人知曉了心中會怎麼想?他們輕看我蘇夜洵事小,對皇上心存不服方是大事。”

蘇瀠汐不由得一怔,這段時間她一直頭疼於紹彤鳶的事情,這一層利害關係她倒是沒想到。

蘇夜洵又道:“這段時間我暗中查探,這件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屆時紹駙馬無罪釋放,豈不是好過於我蘇夜洵徇私舞弊?”

他所言字字珠璣,句句在理,蘇瀠汐再頑劣,終究也是董事之人,不由緩了緩臉色,低聲問道:“多久?”

“最多不出七日。”

“七日?”她稍稍吃了一驚,沒料到會這麼快,“好,七日便七日,我希望七日過後,你能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言罷,不等蘇夜洵再開口,她便大步朝著崇文殿的方向走去……

京中各處的生意想來紅火,相比之下,這玉清酒坊的客人就顯得有些少了,除了樓上的廂房與雅間,樓下的廳內隻有十來人,三三兩兩圍桌而坐,不聽高聲談論,也不見粗魯動作,個個都是優雅風度之輩。

倒也不怪,玉清酒坊雖小,可期間酒水卻價高,且這裏主要做的是酒水生意,菜色也隻有少許,是以前來的客人,幾乎都是衝著其間的酒水而來,而且都是些文人雅士。

小童一臉喪氣,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波波前來揚言要伺候陌縉痕之人,他已經說得口幹舌燥。這一次陌縉痕有令,須得好生勸說,不得發生衝突,是以他的武力便派不上用場。

“先生……”小童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正清閑品茶的陌縉痕,不解道:“上一次我們是為了不被人察覺,隱藏身份,才會住在這裏,可是這一次,又是為何?”

卻聽陌縉痕輕輕一笑,道:“會故人。”

會……故人?小童表示不解。

驀地,小童神色一緊,警覺地想四下裏看了一眼,低聲道:“先生……”

“無須緊張,不過故人。”他依舊笑的清淡。

“先生好覺察力。”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小童衝上前去打開門一看,頓然就變了臉色。

曹溪卻麵無異色,向著陌縉痕一行禮,道:“在下是洵王殿下的貼身侍衛曹溪,我家王爺在玉清酒坊設了小宴,請先生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