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鸞鳳和鳴伴駕行(2 / 2)

玄音不由怔住,看著蘇夜涵清肅神色沉默半晌,而後緩緩起身,一臉正色道:“是,臣妾一定牢記在心。”

蘇夜涵抬首看了看四周,轉過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道:“既已是月妃,今後就不必常來這霽影軒。”

玄音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對於他的要求點頭認同,按著他的要求去做事。她是他的下屬,十餘年來幾乎從未違背過他的意願,無論對錯。

雖然他是京中出了名的漠然冷清的涵王,然他麵對她時,卻極少露出這般冷漠的態度。這麼久以來,這是他待她最漠然的一次。她不願,心中隻有深深的愧疚。

她明白,即便沒有她的出現,後宮也不可能隻留中宮一人,選妃不過是遲早之事,然而最不幸的便是她撞在了這個關口上了,她不是事情的起因,卻是點燃火藥的那把火,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他若怨她氣她,她自然是無話可說。

款步走到霽影軒門前,回過身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傍晚徐風輕吹,心底的悲傷便越發濃重,酸澀沉沉,眼淚幾欲奪眶而出。

她本可以安心地待在歌離穀,安心地過著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生活,每日與鳥獸為伴,沒有欺詐、,沒有戰亂,可是她的大宣國不允。她是大宣唯一的公主,是除大宣王之外,唯一的皇室後人,國家有難,她不可能不聞不問。所以當大宣王傳書於她,告知她大宣被匿名者威脅之事,她未曾猶豫分毫便決定隻身前來天朝。

若是可以救得她的國家,她可以做人事情,就像睦蓮公主那樣……

心中壓抑無比,無處宣泄,眼見這裏四下無人,空寂無聲,心底的傷痛再也抑製不住,她坐在門前花園的石台上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淒涼而悲傷。

不是沒有委屈,不是沒有不甘。十年相伴,她為他做過什麼、付出多少,怕是連她自己都已記不清楚,可是如今他卻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待她,隻因為她的緣故,傷了他最在乎的那個人……

“前方何人,宮院之中,豈可放肆喧嚷?”一道略顯蒼老的女子聲音自身後傳來,玄音聞之心下一驚,頓然起身回過頭去看了兩眼,而後惶然地欠身行禮:“臣妾參見母後,太妃娘娘。”

“臣妾?”聞言,華太後和靳太妃都稍稍愣了一愣,相視一眼,眼中盡帶疑惑。且看眼前女子的年齡與著裝,定然不肯能是與她們同輩之人,且她稱呼華太後為“母後”,那就該是蘇夜涵的妃嬪……

華太後突然一怔,疑道:“莫非,你就是皇上新選的妃子,大宣國的皓月公主月妃?”

玄音連忙點點頭,擦去眼淚道:“正是臣妾……臣妾初到宮中,不懂宮中規矩,望母後恕罪。”

“傻孩子……”華太後本就是心善之人,這會兒見玄音麵容雋秀,知書達理,心下的好感不由增加一層。

她懂蘇夜涵待衣凰之心,然身為太後,皇上沒有皇嗣更是她所擔憂之事。見得新晉的月妃這般惹人垂憐,自是欣喜不已,再看她獨身一人哭得梨花帶雨,頓覺一陣心疼,便上前將她扶起,安慰道:“你獨身一人前來,想必是想家了吧,不過你既是身為皇上的妃嬪,那日後就要生活在宮裏、適應這裏的生活才行。今後有什麼委屈、有什麼傷心難過之事,不要再一個人忍著,到鳳寰宮來找哀家說說話。”

見華太後這般慈善,玄音不禁想起自己的母親,更是有些受寵若驚,呆了片刻,而後連連應道:“是,臣妾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