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灑多日的大雪終於稍稍停了一停,再過幾日就是除夕,正午難得有好陽光,修養多日的衣凰身體與精神都有了好轉,這下骨子裏的懶勁兒又出來了。
一大早青冉剛剛帶人在院子裏清理出一條路來,結果靈影在枝頭上串下跳了一個上午,枝頭的積雪全都掉落下來,將清理幹淨的路上又堆得一團一團。
衣凰站在門外,看著純白的皇宮在,這倒是難得一見的情景,她很少能見到這般素淨銀裝的宮殿,也幾乎快要忘記這裏永遠不可避免的權貴爭鬥,爾虞我詐。
清寧宮的花園裏也種植了不少的白玉蘭,如此時節本不是白玉蘭開放之時,隻是那一團團白雪堆在枝頭,遙遙望去,當真是像極了盛開的玉蘭花。
由是因此,盡管她已經懶散得手都不想抬一下,然而當看到靈影在矮枝間玩得不夠痛快,竟是打起了那一片白玉蘭的主意,她還是毫不猶豫起身,輕輕躍身,身形似葉,直朝著靈影掠去。
靈影一見不由驚恐地尖叫一聲,四下裏逃竄,衣凰跟在身後緊隨不舍。
這個小東西,趁著她這段時間事物繁忙,沒時間管它,已經放肆得無法無天,再不好好修理它一番,隻怕以後就要爬到清寧宮正殿的屋頂上坐著了。
靈影似是知道衣凰在與它玩鬧,漸漸消除了驚恐,竟是與衣凰玩起了逃命遊戲,而且玩得不亦樂乎。
一時間隻見白色雪花滿園紛飛,洋洋灑灑,一人一物所到之處竟是純白一片,當真是人畜遭殃。
一眾宮人已經好久不見這般活動的衣凰,幾乎都要忘了她是個身手極好是練家子,今日這一奇景實在是看得驚奇,一個個瞪大眼睛,目光緊盯著衣凰,看得有些傻了,時不時發出一聲驚歎之聲,竟是連有人進了院子都未曾察覺。
眼看著靈影又幾個閃身,躲過了衣凰的抓捕,眾人身後突然傳來輕輕的一聲“唔,好”,回身一看,蘇夜涵與連安明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後。
“皇上……”
眾人齊齊一怔,下意識地驚呼出聲,話音未落就被連安明做了個“噓”的手勢打斷,不想這聲音還是傳進了衣凰耳中,她循聲望來,迎上蘇夜涵那含著玩味笑意的水眸,驀地一怔,突然腳下一個打滑,從枝頭直直墜下。
見狀,眾人又是驚呼一聲,然呼聲未完,一道玄黃身影已經一掠而上,足尖點在一簇枝叢上,頓時眾人隻覺眼前一片白雪騰起又輕輕飄落,待雪花盡落、能看得清前方之時,衣凰已經被蘇夜涵穩穩接在懷中,安穩落地。
竊笑之聲一陣陣,衣凰此時無心管他們,而上抬頭瞪著正蹲在枝頭得意洋洋的靈影,突然抬手狠狠一揚,嚇得小家夥又是大呼一聲,從枝頭躍下,連滾帶爬地到了衣凰麵前,在衣凰和蘇夜涵身上來了瞄了一會兒,果斷跳到蘇夜涵身上,把臉埋進他懷裏。
“罷了……”蘇夜涵似是心情大好,拍拍靈影的腦袋道:“你便饒它一次。”
衣凰撅撅嘴,沒有說話,似是默認。
蘇夜涵回身看了連安明一眼,道:“不用跟著,朕與皇後走走。”
“是。”眾人領命,各忙各的去了。
衣凰接過靈影抱在懷裏,邊走邊道:“難得今日你這個時候就能抽出身來,什麼事兒?”
蘇夜涵俊眉一挑,道:“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我的皇後?”
聞言,衣凰再度撇嘴,心裏卻有難掩的喜悅,“年關到了,朝中大臣陸續告假,返鄉的返鄉,忙事兒的忙事兒,現在看來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吧。”
蘇夜涵點點頭,攬過她在側懷,緩緩踱步,“南詔王與睦蓮公主這個年怕是要在路上度過了,真是難為了祈卯。”
這次南詔王回南詔,為保其路途順利,蘇夜涵特意派了一名朝中大將領軍前往護送,祈卯自動請命前往,隻是不想這一路風雪不斷,行程緩慢,怕是要到明年二月方能趕回。
衣凰狡黠一笑道:“玄凜,你偏心。”
“怎說?”蘇夜涵側身瞥她,見她笑得得意,仰頭道:“原本冷天月也請命帶人前往,可你卻未允,冉嶸也請命,你亦未允,單單祈卯請命你就允了。”
“哈哈……”聽她這麼說,蘇夜涵忍不住笑出聲來,斂眉道:“我這是不想他們尚未成婚,便先分別。我是想等祈卯一回,就把天月和冉嶸的婚事辦了,你覺得如何?”
“好啊!”衣凰滿臉欣喜,“好事成雙,一起辦了倒也省事兒。”她說著回身看向方才他們離開的地方,正好看到青冉正領著宮人將被她和靈影折騰的麵目全非的院子重新打掃一遍,不由眸色一暖,似是想起了什麼,“現在瀠汐、青冉都有了著落,我的小沛兒也該考慮考慮人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