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見那道挺俊身影緩緩走近,下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待他方一走近便迎上前道:“王爺,王妃她……”
看著下人手中的盤子,蘇夜澤眸子沒由來的一沉。
“還是不願進食?”他冷聲問道,而後不待下人答話就伸手接過盤子。
“王爺,王妃隻說這幾日沒有胃口,讓小的別再送飯來……王爺您看,這飯菜再不吃就要冷了……”
蘇夜澤垂首道:“本王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是。”兩名下人如蒙大赦,匆匆離去。
蘇夜澤端著盤子進了院子,走上前推開房門緩緩入內,透過半垂的珠簾隱約可見那女子正倚靠著床欄坐著,透過後窗看向外麵,目光渙散。
聞得開門的聲音,她動也不動,隻是低聲道:“不是說了我沒有胃口麼?都撤下……”
她語氣細微低沉,有些氣力不足。蘇夜澤撩起珠簾走進去,看到那張蒼白如臘的麵容,不由心下一疼,蹙起眉峰。
“為什麼不吃飯?”
段芊翩驀地一驚,側身循聲看來,一見來人是蘇夜澤,先是愣了愣,繼而垂眸不再看他,輕笑一聲道:“吃不下,何必勉強自己?就好像,明明不想看到,又何必要來?”
聞言,蘇夜澤俊眉皺得更深,上前一步將飯菜擱在床頭的木櫃上,冷冷道:“我不是來看你,我隻是……我隻是不想我的孩子還未出生就被餓著。你不吃不要緊,但是不能餓著孩子。”
段芊翩神色一怔,隻覺胸口一陣疼得厲害,她咬了咬牙忍住了眼淚,看了一眼飯菜,端起碗道:“好,為了你的……你的孩子,我吃。”
她端著飯碗的手微微顫抖,這幾天來她一粒米未進,隻喝了一點點水,嘴唇泛白,聲音沙啞。蘇夜澤見了,豈有不心疼之理?然,每每看到她,他總是會想起蘇夜渙,想起他慘死的模樣,想起那日九涯那絕冷的眼神,那種恨意反反複複折磨著他,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轉過身不去看她,他緩緩朝著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腳步,猶豫片刻才道:“七哥已經傳了消息回京,貴太妃……貴太妃她,已經身亡……”
驀地,手上的所有動作都一停,怔怔地看著手裏的飯碗,筷子從指間滑落,她卻渾然不覺。
蘇夜澤想要轉身,然雙腳卻似被釘在了地上,怎麼也挪不動。好不容易抬腳,然卻朝著門外走去,直到走出一段距離方才回身看去,他聽不到段芊翩的哭聲,隻是看見她丟了手中的筷子,正用手抓起飯拚命地往嘴裏塞,直到把自己狠狠噎住,便又俯身一陣咳,右手用力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卻哭不出聲。
看不清她的眼淚,卻知那碗飯裏摻著她無數眼淚,苦澀而心痛。
他不敢再看,扭頭快步離去,幾乎是一路狂奔著出了澤王府,直奔著清王府而去。
既然他已經得到了消息,那清王府必也知道了這事兒,他擔心他的三哥,盡管呂婕害人無數,罪不可赦,可是蘇夜清是無辜的,從頭至尾他都不知情。他不知道呂婕在清王府下麵藏了一挑秘密通道,不知道呂婕每每出宮歸來都是借著這條密道,不知道衣凰和蘇夜涵察覺那條密道,將通往宮裏的出口封死之後,呂婕遇襲之時,就是躲在這條密道裏……
直到,那天呂婕受了傷,再度進入清王府、欲要躲進密道時,被他發現。呂婕自知自己兒子雖然不願爭奪,但卻不代表他愚蠢可欺,便將實情相告。她想要借蘇夜清之手向衣凰和蘇夜涵下毒,卻是不料蘇夜清不願傷害自己親人,他知道衣凰遲早會查出這事兒,所以他自己服毒,並留了遺言,隻望衣凰和蘇夜涵日後能留呂婕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