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芊翩不答,眼底的擔憂之色卻越發明顯,不論是為了誰,至少這一刻,衣凰看得出她的心很不安。
“你放心吧,十三是皇上最疼愛的弟弟,皇上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十三。眼下又近年關,皇上分派給十三的多半是些簡易小事,你無須掛心。”
聽衣凰這一說,段芊翩煩躁不安的心稍稍平靜了些。她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被身後傳來的驚呼聲打斷。
“皇後娘娘,不好了……清王、清王殿下他……”
驀地起身,衣凰鳳眸收緊,看著他沉聲問道:“清王怎麼了?”
“清王殿下突然口吐黑血,嚇壞了清王妃……”
衣凰雋眉頓然皺緊,段芊翩的臉色也突然間變得蒼白,以及疑惑萬分。怎會如此?衣凰不是連夜趕去為清王解毒了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眼下也非思慮太多的時候,衣凰片刻不猶豫,轉身瞥了青冉一眼,喝道:“備馬車。”
“我隨娘娘一道去。”段芊翩突然出聲。
衣凰凝眉看了她一眼,略有猶豫,“清王殿下本是中毒,怕是有餘毒未清,你……”
“不礙事。”段芊翩訕訕一笑,“清王殿下是澤王的親兄弟,清王有事兒,澤王本該到場。如今王爺不在府中,理應由我代勞。”
衣凰略一沉吟,而後點點頭,“即使如此,你便隨本宮走一趟。”
事情緊急,人命關天。衣凰不敢耽擱,卻又怕路途顛簸,傷了段芊翩,隻得另外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讓車夫放慢了速度,跟在自己的馬車後麵,朝著清王府而去。
坐在馬車裏,車速慢了點,段芊翩心裏卻有莫名的煩躁和不安,本想催促車夫加快速度,但一想他是受了皇後娘娘之命,怕是催了也沒用。加之衣凰本意也是為了她和她腹中胎兒好,若是孩子有點滴閃失,隻怕對誰都不好交代。
如此想著,她便又安下心,靠著身後軟軟的靠背,聽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不出一聲。
她相信,一直以來都很相信衣凰,相信她有能耐、有辦法治好清王。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讓人有種不得不信的衝動。
錦玉閣初見,衣凰一襲白衣,她誤認為衣凰是男子,那番清俊英氣讓她中陡然一動,而當蘇夜澤故意扯去她束發的玉冠,那番絲毫不輸於男子的女子卓然風姿,竟讓同身為女兒家的她頓然當場愧然,惱羞。
她知道,她賭氣、她鐵了心地想要得到那枚玉茗扇墜,並非她當真十分喜歡,而隻是為了爭一口氣。那日在場的三名男子,九王爺蘇夜渙、十三王爺蘇夜澤以及當朝輔國大將冉嶸,三人無一不是令無數女子傾慕不已的男子,然而這三人在衣凰麵前,卻顯得那般謙遜、禮讓,而更多的是對衣凰的折服。
在那一刻,他們的眼中隻有這個似是翩然獨立於世外的女子。
一直以來,段芊翩身側都不缺追求的男子,然而卻是直到她遇見衣凰的那日,看到三人在看向衣凰時,那眼眸中不知不覺流露出的驚羨和灼眼光芒,她這才發覺,究竟是哪裏不同。
真正的關鍵不在於你讓多少人折服,而在於,為你折服的,是哪些人。
沉思間,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直到停下,段芊翩正要撩起簾子看一眼,就聽得車外有人道:“王妃,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