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天,突厥按兵不動。
按著蘇夜涵的吩咐,霍韜與陸騫率一萬精銳將士守住登州,其餘眾人由夏長空領著,死死守在東昌。果不出他所料,霍韜派出去的探子確在登州城外五裏處發現了可疑之人,隻是不慎讓他逃脫了。看來琅峫確有從登州突進之心,否則也不會在這關頭,派人前來打探登州的情況。
“真沒想到,這個霍韜還算有些遠見,竟會想到登州回防。”突厥大營內,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嘴角露出輕蔑笑容,所言雖是稱讚之言,語氣中卻無一絲稱讚之意。
“哼……”不想,琅峫聞言,隻是冷冷一笑,道:“霍韜這人我與他多次打交道,在這種時候他絕不可能想到這些,而且在他們眼中,我們所有的人馬都已經集中到了魯彥門和離城,又怎會想到要回防?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定是蘇夜涵的主意。托和也,對於此人,你萬萬大意不得。”
“蘇夜涵……”問得這個名字,托和也眼中驟然閃過一絲異樣神色,有欣喜有激動,更有蠢蠢欲動。
自去年琅軒重傷,突厥退兵,蘇夜涵的名字便在突厥軍中傳開。在那之前,旁人隻知他懂得破解五行軍陣,卻不想,他更有為將領兵之能,軍師他為得,將領他亦為得,實是文武奇才。
同為能文能武之將,托和也早有心與蘇夜涵會麵一戰,如今探得此次天朝來軍將領正是蘇夜涵,他自是驚喜萬分。
站起身來走到琅峫身側,他濃眉微挑,道:“將軍,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有變。”
聽出他話中之意,突厥不由側身沉沉瞥了他一眼,那種帶著神秘冷意與淩冽殺氣的眼神讓托和也沒由來的心下一驚,莫名其妙地怔在那裏。
“嗬嗬……”下一刻,琅峫便又朗聲笑開,托和也見狀不由鬆了口氣,沉了臉色道:“將軍,便讓我帶領一批人馬,前往與他一戰,我托和也定不會讓將軍失望。”
不想,琅峫竟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不可。”
“為什麼?”
琅峫輕歎一聲,道:“托和也,你可知自己尚未出行,便已經輸給了他。本將承認你乃當之無愧的突厥武將之中第一謀士,可是比之蘇夜涵此人,你的定力、你的冷靜、你的思慮卻全都輸給了他。戰場上,並不是有謀略有膽識便可一往無前,你在氣勢上已然輸了一大截,即便去了,又如何取勝?”
聞言,托和也臉色一變,雖有不服,可是琅峫之言他卻深信不疑,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訕意,皺眉看著琅峫。忽然隻見琅峫嘴角浮上一抹深沉冷笑,挑眉道:“不過,隻要不是太過深入天朝軍中,讓你前往與他一會,也未嚐不可。”
夜間三更時分,狂風驟起,吹動四周的營帳,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燃起的篝火越來越旺,火苗細長,隨風舞動,看起來似妖似魅。
大營四周到處都有來回奔走的腳步聲,何子幾人各領了一隊士兵挨個檢查所有營帳,每十人之中就有一人中毒,情況十分嚴重。
冉嶸匆匆而來,看著神情痛苦的士兵,臉色凝重萬分,問何子道:“王爺現在何處?”
何子向著外麵看了一眼,沉聲道:“王爺方才與邵寅一起出去,道是去查探一下兄弟們中毒的原因。”
冉嶸的臉色驟然又深深一沉,道:“方才我一路走來,並未發現王爺身影,問了所有人,也沒人看見過他……”驀地,他神情一驚,似是想起了什麼,二話不說,扭頭便出了營帳。
何子也是怔怔地皺了皺眉,而後對著身後的人道:“你們速速跟上冉將軍,務必盡快找到王爺!”
“是!”
已近十五,剛剛入夜的時候空中可以看到一輪將圓之月,然,此時卻早已被濃密的雲層遮住,隻偶爾露出一絲微弱的亮光。
兩道人影自馬背上躍下,牽著馬來到河邊。大軍剛剛到達此地那晚,蘇夜涵曾派人在方圓五裏內查探過,唯有這裏靠近水源,且水質清澈,所以他才決定在此安營。這些天全軍所有人吃的都是這條河裏的水,從未有任何問題,所以也斷不會偏偏就今天晚上大家吃了之後就中毒了。即便是水有問題,那也該是所有人都中毒才是,而今軍中卻並非所有人都中了毒,更何況,有水源之處,他早已派了人暗中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