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點頭道:“都好。”
說話間四人為著石桌落座,紅嫣眼中雖有落寞之意,但更多的卻是好奇與欣喜,眼睛一直盯著傅雯嫣懷中的孩子。
傅雯嫣倒也大方,察覺之後便將孩子送到紅嫣麵前道:“這個孩子能平安落地,也多虧有了紅嫣姑娘的相助,紅嫣若不介意,便抱抱他吧。”
紅嫣不由一喜,小心翼翼抱過孩子,一邊逗著他玩一邊兀自嗬嗬直笑。衣凰見狀心中不免一酸,這般謹慎小心而又溫柔如此的紅嫣,她何時見過?
她抿了抿嘴,移開目光,看著傅雯嫣問道:“孩子可有了名字?”
傅雯嫣臉色稍稍一變,看了蘇夜洵一眼,蘇夜洵淡笑道:“有,父皇臨行前已經賜下名字,逸蒔。”
“逸蒔……”衣凰反複念叨了幾聲,微微一笑,不予置否,可笑中之意蘇夜洵與傅雯嫣二人皆已明白。
怕是此“蒔”深有其意,該為彼“十”吧,畢竟,十公主蘇瀠淽是在洵王府出的事。
想到此,衣凰心底忍不住升起一陣傷感,眼底也不由暈染上了一些。
蘇夜洵一眼掃過她的臉龐,微笑著對傅雯嫣道:“你上次不是說給紅嫣姑娘單獨準備了一份謝禮麼?正巧今日紅嫣姑娘在此,你先領著她去看看謝禮是否滿意吧。”
聞言,傅雯嫣和紅嫣相視一眼,不用多言已然明白蘇夜洵的意思。
傅雯嫣今日倒是謙和許多,淺淺一笑站起身道:“王爺不說,妾身差點忘了。”說罷看向紅嫣道:“還要勞煩紅嫣姑娘隨我走一趟。”
紅嫣也不扭捏,隻看了衣凰一眼,點了點頭,便隨著傅雯嫣離去。
水榭裏的下人已經被傅雯嫣悉數帶走,這一走,水榭裏頓時空了下來,隻剩下衣凰和蘇夜洵兩人。
也直到此時蘇夜洵原本沉靜無波的眼眸中才驟然升起一絲暖意,唇角浮現細微淺紋,輕輕走到衣凰身後,喊道:“衣凰。”
衣凰回身,淡淡看了他一眼,“四哥。”
聽這一聲“四哥”,蘇夜洵的眸色不由一沉,低頭自嘲一笑,道:“你是不是絕得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衣凰道:“孩子尚未滿月,合不合格我說了不算,也為時尚早,但是你能為了孩子盡力趕回、如今又時時相伴在側,至少不算糟糕。”
“嗬!”聞言蘇夜洵不由輕輕笑出聲來,“便也隻有你能說出這番話來。”
頓了頓,他又問道:“聽嫣兒說我們大軍離京沒多久你就消失了,讓紅顏來照顧嫣兒,就連皇祖母臨終前那段時間也是紅嫣入宮照顧,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
衣凰挑眉想了想道:“各處各地,本想去找一個人,結果還是讓他狡猾地逃脫了。”
蘇夜洵疑惑問道:“誰?”
衣凰道:“我師父,玄清大師。”說罷狡猾地笑兩聲,看著蘇夜洵微怔的神色,一副計謀得逞的得意。
蘇夜洵定定地看著這張容顏,這張他思念多時、如今就在眼前的臉龐,心底不由得一動,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努力壓下自己想要上前抱住她的衝動,而後附和一笑,道:“再過些時日就是蒔兒滿月,父皇已經吩咐下來,到時候我與嫣兒一起帶著孩子前往華清宮,父皇要在華清宮為蒔兒設滿月宴……”他說著看了衣凰一眼,問道:“你,去嗎?”
衣凰無奈一笑道:“隻怕我不能與你們同行了。”
蘇夜洵皺眉道:“為何?”
衣凰道:“因為,今日一早我已經接到皇上口諭,明日便動身前往華清宮,皇上此行身邊並沒有帶上多少太醫,隻有閔吉太醫與他身邊的學徒。閔太醫在太醫院資曆最老,經驗最豐富,我雖通讀醫書,知道的東西不少,但畢竟薑是老的辣。皇上的意思讓我跟在閔太醫身邊多學一學,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蘇夜洵這才鬆了口氣,道:“既是如此,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