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渙的眸色驟然一沉,冷冷一笑道:“自然不是。除了十妹,還有大哥之仇要與她細細算一算,怎能就這樣算了?這兩個多月來我一直在調查她所做過的種種惡事,她手上所沾染的鮮血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已經收集了很多證據,隻等著七哥和衣凰回來,我們齊力出擊,一招擊中才行!”
蘇夜清不由一怔,“七弟?她與七弟有何幹?”
蘇夜渙低眉想了想,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突然隻聽不遠處傳來下人的叫喊聲:“王爺……王爺,不好啦……”
邊喊著邊匆匆跑到蘇夜清二人麵前,氣喘籲籲道:“王爺不好了,出事了……宮裏來了人,急召二位王爺進宮……太後,太後娘娘危亦……”
話音未落,二人齊齊一怔,相視一眼之後,不等下人把話說完,抬腳就朝著王府大門奔去。
永德宮中已經亂作一團,除卻毓皇後,其他一眾後宮妃嬪皆已到齊,以華貴妃為首依次排開,候在清思殿外,便是久居大悲寺、鮮少出現在宮中的蘇夜瀾也已經趕回。
不斷有宮人進進出出,手忙腳亂,太醫們更是濃眉深擰,束手無策。
睿晟帝早已坐立不安,在眾人麵前來回走動,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憂慮之情。
“還沒有結果嗎?”突然睿晟帝回身衝著一幫太醫大聲叱問,聞聲,眾太醫紛紛一驚,連忙屈膝跪地,神色惶惶地看著彼此。
閔吉四下裏看了一眼,微微起身道:“皇上,微臣有一言,雖不中聽,卻還是希望皇上能冷靜聽著。”
睿晟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說。”
閔吉道:“想來皇上也該知曉太後的身體狀況,本已是油盡燈枯,焚燒而盡,撐著太後至今的是太後自己心中放不下之事。而今太後大受打擊,支撐著她的那股信念已然抽脫,此時已然藥石無醫,便是尋來天山雪蓮,也再無用處了……”
閔吉的話沒有說完,睿晟帝卻已經聽得明白了。
身形一晃,他癱坐在座椅上,目光悲痛而深沉,低下頭去以掌扶額,低聲問道:“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閔吉不答,卻是看了眾位太醫一眼,而後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睿晟帝終於沉沉闔上了雙眼,悲痛之情溢於言表,“太後……還有多久時間?”
“這……”閔吉為難地皺起眉,“這不好說,如今便隻能看太後娘娘自己的求生意識與意誌力了……”
睿晟帝沉沉一歎,突然皺眉看向侍在一旁的宮人問道:“之前太後娘娘雖然鳳體欠安,卻一直飲食無恙,意識尚且清醒,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她受到如此刺激,幾度昏厥不醒?”
聞言,殿內的一眾宮人全都嚇得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皇上饒命……”
睿晟帝眉峰一緊,怒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回稟皇上,許是……許是方才碧芳姐姐和小世子的談話讓太後娘娘聽去了,才會……”
“什麼談話?”
“是,是……”幾名宮人嚇得渾身顫抖,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
就在睿晟帝怒極之時,一個小巧的身影飛快閃進殿內,快步奔至睿晟帝麵前,跪地拜道:“皇爺爺,您不要責怪她們,一切都是孫兒的錯,皇爺爺如果要罰,便罰孫兒一人吧……”
“軒兒?”睿晟帝一見到逸軒,沒由來的一陣心疼,連忙將他拉起來,隻見他的一小臉上滿是淚水。“你做錯了什麼?”
逸軒吸了吸鼻子,垂首道:“回皇爺爺,軒兒一直都想知道十姑姑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尋來幾位姐姐問問,結果……結果我們談及十姑姑中毒而死的話被曾祖母聽見了,所以……”說到這裏逸軒已經泣不成聲,再次跪地而拜:“皇爺爺,孫兒知道這一切都是孫兒的錯,您就懲罰孫兒吧……”
聞得此言,睿晟帝的震怒已然消減了大半,尤其是聽逸軒邊哭邊將此事說來,心裏更多的是難過,而非憤怒。
幼子不諳世事,又有何辜?
驀地,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抬首問道:“清塵郡主呢?太醫沒有法子,為何沒有將清塵郡主傳進宮來?”
“回稟皇上,清塵郡主她……她不在京中……”
睿晟帝一愣,衣凰不在?一向最有法子,最能力挽狂瀾的衣凰不在?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麼?難道,太後當真等不到蘇夜洵三兄弟回京了麼?見到三位在外未歸的孫子,可是太後最後的心願!
他眼神一沉,心一橫,喝道:“來人,即刻前往洵王府,傳紅嫣姑娘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