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談話,坐在不遠處的蘇夜澤和段芊翩二人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二人相視一眼,似乎都已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低下頭去,壓低嗓音商量開來。
“哼哼……這個隆校尉似乎不得人心啊。”段芊翩話中有話,纖眉高挑。
蘇夜澤一臉傲氣,嘴角浮上一抹詭譎的笑意,“嗬,四哥和七哥不在,不代表這東昌城內就沒有王爺了,還有本王呢。”
段芊翩跟著壞壞一笑,已然明白了蘇夜澤的計劃。
入夜時分,東昌總算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從龐都尉幾人的對話以及在酒肆裏打聽來的消息,蘇夜澤得知此時蘇夜涵已經先一步到達章州,協助夏長空擊退了突厥,而蘇夜洵這幾日本該到達東昌了,可是東昌的人到現在都沒有等到。
照此看來有兩種可能,一是蘇夜洵在路上遇到了些別的事情,二是蘇夜洵改道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越過東昌,往著章州去了。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蘇夜澤的決定都是一樣的。上官禮叛變被斬,如今東昌沒有總兵,他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自然是要大展一番身手。
子時已過,校尉府內已是一片黑暗,兩道黑影悄悄躍上屋頂,翻過圍牆,輕易地進了院內。
在院子裏找尋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找到了正院隆校尉的院子,本想趁著夜色查探一番,卻不料院內竟還有燈火亮著,躍上屋頂,輕輕揭開一片瓦蓋一瞧,才發現是隆校尉的書房。
此時書房內隻有寥寥數人,而其中有兩人無論是衣著打扮而是長相,都與中原人大為不同,蘇夜澤一見俊眉驟然就皺了起來。
這樣的裝扮他見過,是突厥人!
隻聽他對著麵前的男子道:“隆校尉,上官禮被人發覺,並被斬殺之事,你為何沒有及時通知我琅軒王爺?你可知二王爺險些因此喪命!”
隆校尉無奈地擺擺手道:“副將大人,這可怨不得我。那晚你們和上官禮商量完計劃離開,黎明時分突然有人闖入總兵府,來人武功高強,上官禮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我那晚因為肚子疼,不在場,他們不知道我,我才躲過一劫。我明知上官禮已經暴露了,可我必須得留下一個人與琅軒王爺再聯絡才行,這才在上官禮將我供出之前,揮刀將其斬殺。接下來蘇夜涵的人馬將東昌死死封住,我就是想通知你們,我……我也出不去啊……”
聞言,屋頂上的蘇夜澤不由得握緊拳頭,恨恨道:“好你個姓隆的,原來你和上官禮一樣,都是天朝的叛徒!”
段芊翩連忙示意他別出聲,聽屋裏的人繼續說下去。
那副將對於隆校尉的解釋半信半疑,板著臉問道:“那不知道隆校尉接下來有何打算?我們琅軒王爺還等著大人助我們裏應外合,攻破章州這道鐵牆呢!”
隆校尉狡詐一笑道:“不瞞副將,如今蘇夜涵和蘇夜洵都不在城中,整個東昌一切由我說了算。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蘇夜洵踏入這東昌,我就讓他有進無出。至於蘇夜涵……哼哼,就算他再厲害,僅憑二十萬兵馬也難以對付琅軒王爺的突厥大軍,加上背腹受敵,他絕對無力掙紮!”
言罷,屋內笑聲一片,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他們成功的樣子。
屋頂上,蘇夜澤聞之,不由大為惱怒,恨不能進屋去將他們扒皮抽筋,若非顧及他們人多勢眾,他豈能容他們在這兒快活地飲酒?
屋內眾人正笑得開心,突然突厥副將笑聲一滯,杯中的酒上麵飄落一些灰塵。他朝著隆校尉遞了個眼神,隆校尉頓時明白,幾人的笑聲便又恢複,卻同時朝著裏屋走去。
段芊翩一見,突然一驚,低聲道:“不好,被他們發現了!”
說完拉上蘇夜澤縱身躍下了屋頂,隻是未及跑出兩步,院子裏突然都亮了起來,一大批手持火把的官兵將他們團團圍住。
“嗬嗬,本校尉早就料到這幾日會有人來夜襲,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隆校尉狂笑一聲,與突厥副將一起走出屋來,“這些早就安排下的埋伏已等候多時了!”
火光將二人的麵容照的清清楚楚,段芊翩扯了扯蘇夜澤的衣袖,小聲道:“你不是到過北疆嗎?怎麼,他們認不出你嗎?”
蘇夜澤沉著聲音道:“那次為了不打擾城中百姓,我與七哥是從東昌外道繞行的,未曾與他們謀麵。再說他們不認識我更好,你剛剛沒聽見他們在密謀叛變嗎?”
隆校尉喝聲道:“說,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監視本校尉的?”
“哼!”蘇夜澤冷哼一聲,昂首道:“你沒資格問這些!”
“嗬嗬……看來是些不怕死的。”隆校尉恨恨地瞪了蘇夜澤一眼,揮手道:“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