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參……”
話未說完,就被衣凰伸手攔住了。
“既然是來陪我喝酒的,就別來那些個禮數。”她說著腳尖輕輕一跳,一壺酒便落在何子手中。
其他兩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何子,“喝酒?我們不是……”
何子笑道:“郡主改主意了,不走,留下來喝酒。”
易辰皺眉道:“可是,王爺明明吩咐我們……”突然他收了聲,低頭訕訕地看了看衣凰略沉的臉色,頓然反應過來,連連道:“對對對……喝酒,除夕之夜就該喝酒。”
說罷與方亥一人提起一壺酒,就等著衣凰發話了。
衣凰笑而不語地看著二人的舉動,雖然天氣極寒,屋頂更是冷得要命,然此時她卻突然心裏一暖,不由開口問道:“其實算來,我與你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久,可為何你們要對我這麼好?隻因為我郡主的身份麼?”
三人被問得一愣,相互看了看,而後何子道:“郡主該知道,我們信任郡主,並不是因為郡主的身份。早在北疆的時候我就問過郡主,我能不能相信郡主,郡主可還記得當時是如何回答的?你說,‘他若死了,我還能活嗎’。短短幾個字,郡主卻將自己的命和王爺的命拴在了一起,而且是在那樣危機四伏的情況下。而後的日子,郡主是如何待王爺,王爺又是如何待郡主的,不用多說,我們兄弟心中都清楚的很,郡主心中一定更清楚。郡主也該知道,我們都是跟隨王爺多年的親信,誰對王爺好,我們便對誰好,可是對於郡主,除了感激和信服之外,我兄弟幾人亦是打心底敬佩郡主的為人,欣賞郡主瀟灑不羈的性格,想來這世上,怕是再沒有第二個女子能像郡主這般,灑脫自在,隨性卻真實。”
一旁的易辰和方亥難得聽到何子說這麼一長串的話,而且是在讚美一個人,聽得不由得有些傻了,然後說到後麵幾句時,卻是如同有了感受一般,紛紛將頭點得如同雨點般。
衣凰一聲不吭,靜靜地坐著聽何子把話說完。
“灑脫自在?嗬嗬……”輕笑兩聲,而後,她喝了一口酒,抬首看向麟德殿的方向,眼神有些渙散,“可是如今,這不是在北疆,這是在皇城,我與你家王爺已經沒有當時那般心情,我對你家也不如以前好了,如今,我甚至氣他惱他恨他,便是如此,你們也不防著我,警惕我,還要對我好麼?”
三人看得出衣凰極力壓抑著的不悅與悲傷,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方亥想了想,幹脆坐了下來,對衣凰道:“郡主,其實我們都知道,如今,你不是對王爺不好了,而是對他更好了,也正因如此,你才會氣他什麼的,你氣王爺不顧你的感受就查了慕相。其實,事情真相不是這樣的,王爺他是……”
“方亥!”何子驟然出聲,打斷了他,而後蹲下對衣凰道:“我們都很相信郡主,如果郡主也相信我們,就請郡主莫要記恨王爺,我保證,總有一天,郡主會明白王爺的良苦用心。”
衣凰不語,隻是淡淡地笑,笑若冰泉,冰冷而清臒。
不遠處的麟德殿院內,有禮花騰空而起,隱隱約約甚至能聽到些微的歡騰之聲。
嗬!沒想到,因為她這一番折騰,這個夜過的倒是快了不少,眨眼便是子時了。
“一切,終於要重新開始了……”
夜風習習,將她的輕聲呢喃吹走,卻是不知,吹進了何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