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風流端合倚天公(2 / 2)

“母後……”瞧出毓皇後神情中的傷痛,蘇夜洵忙出聲,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毓皇後抬手製止了他,緩緩從榻上站起,道:“你當真以為當年你二哥是真的不察敵情,才會陷入敵人圈套,最終不敵而亡?哈哈……我的洛兒 十六歲為將,獨領數十萬大軍南征北戰,他又怎會那般粗心大意,中了別人的全套!”

她說得激動,渾身顫抖。蘇夜洵連忙上前將她扶住,“母後的意思是,當年是有人故意出賣了二哥,目的就是要置二哥於死地?”

毓皇後不答,已然默認。她緊緊斂目,兩行眼淚輕輕滑落,

蘇夜洵緊握拳頭,冷聲問道:“是何人所為?”

毓皇後搖頭,“本宮一直以來都在找那人,卻始終未能找到任何證據。可是,任誰都該想得到是誰,當年洛兒屢立戰功,功名顯赫,朝野上下無比稱讚,便是你父皇也喜歡他喜歡得打緊。洵兒,你想想,那時,誰會是最忌憚洛兒的人?若是其他幾王,不免說不過去,他們應該更希望看著洛兒勢力日漸強大,與澄太子抗?、相爭、兩敗俱傷才是!”

豆粒大的淚珠顆顆劃落,順著她白皙光潔的臉頰漸漸流至唇角。

靜立她身旁不語的蘇夜洵,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酷,十指緊緊握起,關節發白,然偏偏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異樣。

年少時的記憶噴湧而出,充塞整個腦海。蘇夜洛雖隻長了他一歲,卻是自小就照顧他許多,每每外出也總不會忘記給他帶回奇異的禮物。甚至有一次他為了取得一副蘇夜洵喜歡的字畫,甘願為題那個字畫的收藏者駕了天的馬車。

不過事發之後第三天,那個讓蘇夜洛為他駕車的人,突然就無聲無息地消失無影無蹤。

自從蘇夜洛前往南海平寇戰亡之後,蘇夜洵曾不止一次明裏暗裏向睿晟帝提出自己要親往戰場,旁人不曉,他自己心裏卻比什麼都清楚,他非無帶兵之人,實乃沒有帶兵的機會。其實早在他十八歲那年,便已經上過戰場,雖然後來被蘇夜洛發現之後,免不了的一頓責罵,但蘇夜洛卻肯定了他的能力……

深深吸氣,他將毓皇後扶到榻上坐下,低頭給她沏了茶,緩聲道:“母後,沒有證據事情,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的好。”

話雖如此說,毓皇後卻將他話中的冰冷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挑眉冷笑道:“但是本宮也絕不會放任此事真相被掩埋而不管不問。”

蘇夜洵點頭道:“母後,此事就交與兒臣去做好了。”

他說著頓了頓,又道:“爾煙姑姑跟隨母後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一心隻為母後著想,即便此次也是為了母後才動的手,母後不能斥責於她。至於冬靈,這個人不能留。”

聞言,毓皇後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驚訝,抬頭向蘇夜洵看去,見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感情,冷冰冰地似是不帶溫度。

她不由問道:“為何?”

蘇夜洵道:“今日她隻是被母後這麼一嗬斥,就將所有真相全都招供,若是今後母後的什麼話柄落在她口中,難保今後不會有姑姑這樣一天。”

毓皇後眼角牽出一絲淺笑,道:“洵兒,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以前,你從未跟本宮說過這樣的話。”

蘇夜洵淡笑,眼角卻微涼,道:“母後,兒臣要把屬於二哥的東西,全都拿回來。”

所有的一切都要拿回來,他的戰功,他的軍隊,他的地位,甚至,包括他愛的人!

第二日,羽林衛前往儀秋宮抓捕刺殺大殿下蘇夜澄的凶手,很快,冬靈被侍衛押著帶出了儀秋宮。

當天晌午,毓皇後跪拜於紫宸殿外,誠懇請罪。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沒有讓百姓失望,飄飄零零了這麼多日,勢頭不僅沒有減下,卻反倒更加越飄越大。

如今,紫宸殿前的空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白雪,毓皇後一身紅色華服在雪地中看起來越發耀眼,她冷眼斥退了欲要上前為她遮傘的宗正和其他宮人,麵無表情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殿內,蘇夜清兄弟幾人看著心中百般滋味,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才他們正在與睿晟帝討論東宮失火一事,剛一談及儀秋宮宮女何故會刺殺大殿下一事,門外的公公就匆匆來報,毓皇後長跪雪中請罪。

睿晟帝神情不悅,淡淡掃了兄弟幾人一眼,道:“繼續說。”

言下之意已然很明白,他不願見她,不願聽她解釋。

如此過了良久,突然兄弟幾人齊齊跪下道:“父皇,外麵天寒地凍,母後素來怕寒,有什麼事兒便讓她進屋來說吧,切莫傷了身體。”

睿晟帝背過身去,怒氣隱隱未消。

“父皇,外麵的雪還在下著,即便是母後之過,念在數十年夫妻情分上,父皇便讓母後先起來吧。”兄弟幾人連連哀求。

“是啊,父皇,母後身體不好,若真有個不舒服,心疼的不還是父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