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頷首,未及開口便聽一旁的人道:“鳶兒小郡主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紹元柏道:“傅大人可莫要誇她,這丫頭可不是知道謙虛的主兒。”說罷引得身旁眾人的一陣笑聲。
衣凰循聲看去,見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聽得紹元柏稱呼他為“傅大人”,再看他的座位,衣凰隱隱猜出他就是當今尚書令,傅雯嫣的父親傅田。
今日是蘇夜洵的生辰,傅雯嫣扮坐身旁,隆起的肚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縷清雅的貴氣,笑容柔和似水,隻在偶爾與衣凰四目相對時,有些許的冰寒。
如今毓皇後勢盛,蘇夜洵既是今晚的主角兒,傅雯嫣自然跟著成為關注的對象,而傅田這個洵王的丈人,定也少不了被人關注。
未及細想,就聽傅田繼續問道:“怎的不見清王殿下的弘世子和韻郡主?”
聞言,青鸞眼角閃過一絲不安與擔憂,蘇夜清輕輕握住她的手,對傅田道:“他二人太過調皮,不安生,本王便將他們留在府裏。”
“呦,小娃娃哪有不調皮的?”傅田話雖這麼說,卻無再計較下去的意思。冷不防地身上一冷,他感覺到有一道幽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注視著他,隻是他四下掃視了一圈,卻未發現任何人。
“啪——”對麵突然傳來杯盞摔碎的聲音,眾人不由循聲望去,隻見蘇瀠汐正提著一隻酒壺,壺裏的酒水嘩啦啦流出,全都灑在她身側那名身著桃紅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許是被這麼多人注視,受了驚嚇,那紅衣女子一驚,連忙離開座位跪拜道標:“驚擾聖駕,臣女有罪……”
衣凰定睛一看,卻正是段芊翩。今日她妝容極淡卻很是清新明豔,惹得在座不少年輕公子的驚歎。
睿晟帝笑意不減,眼神卻沉斂如潭,看向段芊翩的眸子滿是考究,不動聲色道:“這是……”
段芊翩垂首道:“臣女段芊翩,家父段鵬……”
她話未說完,睿晟帝卻突然“哈哈”大笑出聲,“朕道是誰?卻原是雍州總兵段鵬的千金,數年不見,真是長大了許多。”
毓皇後亦是滿臉笑容,給睿晟帝斟慢酒道:“皇上記性真是好,皇上上一次見到翩兒還是十多年前呢。”
睿晟帝亦感慨道:“真是沒想到,這一眨眼,當年的小丫頭如今都已經長大姑娘,到了適嫁之齡了。”
聞言,段芊翩驟然一愣,似是沒反應過來,睿晟帝的目光卻驀地一轉,豁然落在衣凰身上,看得原本正盯著段芊翩沉吟的衣凰不由一怔,迎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深邃而沉朦,大膽而肆虐,毫不避諱地直視著衣凰,似是有話想說未及開口,卻又被人出聲打斷了。
隻聽傅雯嫣微驚道:“呦,芊翩妹子的衣裙灑了酒,這可該如何是好?這天冷,莫要凍著了。”
睿晟帝不由沉眸,瞪了蘇瀠汐一眼,“你今日怎的這麼不小心,連酒水灑了別人一身都不知道?”
“我……”蘇瀠汐一瞪眼,正欲反駁,可眾人都瞧得清楚,確實是她手中酒壺裏的就灑在了段芊翩的裙衫上,一時不由有些語塞,委屈地看著睿晟帝。
毓皇後沉斂一笑,打圓場道:“皇上,十五公主也非有意,這席間哪有不灑酒水的?”說著她低頭看了傅雯嫣一眼,又道:“嫣兒,這既是是洵王府中,你便帶著翩兒下去快將濕掉的衣物換了,免得著涼。”
“是,兒臣遵命。”傅雯嫣緩緩起身,段芊翩也連忙起身上前將她扶住,二人福身一拜,齊齊退出正廳。
衣凰眼角一動,勾出一記冷冽的笑意,卻正好被蘇夜洵看得清楚,二人目光相對時,衣凰眸色沉靜卻微冷,讓蘇夜洵看了心中不由一沉。正欲表示什麼,卻見衣凰又突然巧然一笑,端起桌上的杯盞向他舉了舉杯。
待眾人共同舉杯敬過坐上睿晟帝、兩位後妃及今日的壽星蘇夜洵,眾人便開始相互舉杯對飲起來,一時廳內的氛圍有些許的緩和。
衣凰不經意地撇了撇廳外漆黑的夜空,微微一聲太息,卻不想這一聲太息正好被蘇瀠淽聽見,她側身柔聲問衣凰道:“郡主有心事?”
衣凰淺笑,搖頭道:“沒有,隻是一直這麼坐著有些無聊和乏味。”
蘇瀠淽不由低頭掩麵笑道:“我知郡主心中在憂慮什麼。”
衣凰一愕,“什麼?”
蘇瀠淽扭頭朝著蘇夜涵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聲對衣凰道:“郡主隻管放心便是,七哥為人我們都了解,他既是能那般為你,就必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衣凰聽得糊塗,隻是此時她心中卻有心事,倒也顧不得細想太多。
正把酒說笑間,一名下人匆匆進了廳內,走到蘇夜清與青鸞身側,耳語了幾句,隻見青鸞臉色驟變,神情擔憂至極,差點就要扔了手中的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