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自動請命出戰之人,是恭叔源的長孫恭明。
衣凰這幾日閑來無事,便將之前研習過的書重新看了看,又將之前所創的陣法在山莊裏演示了一遍,是以最近冰凰山莊中總會時不時傳出慘叫之聲,在各個地方,各個時辰。
每每聽到這慘叫聲,沛兒都會打個冷顫,輕輕扯了扯衣凰的袖子道:“小姐,這樣玩下去,會出人命的。你說,要是不小心走進了迷魂陣什麼的還好,最多被困在那裏一會兒,可要是不小心進了七殺陣或者落葉飛花陣,不死也得傷啊……”
驀地,衣凰回身,一個冷眼掃來,沛兒立刻住嘴,低頭扭身退到一丈以外。
“傷了麼?”衣凰語氣清淡,隨口問道,“誰若傷了,就讓他來找我,我替他治傷,也順便問一問,這冰凰山莊這麼多年他們是怎麼待的?怎的這些簡單的陣法就能將他們傷了?”
“嘿嘿……”沛兒傻笑了幾聲,笑得酸苦,扭過頭去,一臉無奈。
誰讓她的小姐,從小就是個對各種陣法癡迷至深的人?如果沒有記錯,她五歲那年以一個簡單的迷魂陣就將右相府鬧得雞飛狗跳,七歲那年,又以自創的百步陣將上門拜見右相的各路官員困在驕陽下,足足曬了兩個時辰。
也正因此,當初她提出要搬到冰凰山莊時,慕古吟才未多加阻攔,隻是叮囑她多多回府。
如果十多年過去,她的本事顯然是有增無減,研究出來的陣法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精,越來越狠絕。甚至,她將自創的陣法與行軍布陣的陣法結合,搞出不知多少名堂……
“你終於來了。”衣凰兀自擺弄著手中的水晶小球,將它們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好,對於身後出現的細微到不可覺察的腳步聲,毫不驚訝。
“你知道我要來。”蘇夜涵的聲音依舊那般醇冽,可是也依舊帶著一絲讓人不可忽視的冰寒。他走到衣凰身邊,盯著衣凰麵前的東西看了看,眸色微變。
“我不知道。”衣凰挑眉笑了笑,“但是你來了,我就知道了。”
蘇夜涵笑意泠泠,“因為我破了你設在山莊外的陣法。”
“沒錯。到目前為止,在這帝都之中能破得了我的陣法,來找我,偏又不想別人知曉和打擾的,隻怕也就隻有你了。”
聽得此言,蘇夜涵終於輕聲笑開,頓了頓,盯著那些小水晶球問道:“這是……”
“三十六天罡陣。”她說著側身看了蘇夜涵一眼,“不如找了機會,你用到戰場上試試。”
蘇夜涵瞥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無所謂、不在乎的表情,不禁啞然失笑。
衣凰又說道:“我想了想,關於刺客一事,還是得查個清楚。即便現在皇上知道那是有人欲栽贓嫁禍於太子,但是自古三人成虎,難免今後這不會成為一個借口。”
蘇夜涵沉了臉色,嚴肅問她:“你想怎麼查?”
“你忘了,你涵王府的大牢裏還關著兩個我從北疆帶回的刺客,如果我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線索,證明他們和刑部牢房裏那兩人是一夥的,就能證明他們非太子之人。”
蘇夜涵聞言不禁搖頭道:“隻可惜,你找不到了。”
“為何?”
“兩天前他們已經在獄中自盡身亡。”
衣凰一愣,脫口問道:“在涵王府的地牢裏?”
“嗯。”蘇夜涵輕輕點頭,“他們故意激怒看守牢房的人,趁著他們開鎖拔刀之時,自己撞了上去。”說著他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他們是求死。”
衣凰側目瞪他,皺眉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們可是我舍了馬車讓給他們,自己騎馬帶回來的。”
“嗬——”蘇夜涵突然笑出聲來,本想說“當初不是你自己死活要騎馬的麼”,可是看了看衣凰殺人的眼神,又將話咽了回去,轉而道:“兩天前,是毓皇後的冊封大殿,我整日隨行伴駕,等事情結束時已經的夜半。昨日,西疆江峰江祿父子叛亂的消息傳來,父皇召集眾人商量平叛事宜。我便讓何子去找你,偏你待在山莊一整天,還在山莊四周布下七星陣,將何子震成內傷,現在還在府中休息……”
他頓了頓,微微抬眸看向衣凰,一臉看笑的表情。
如他所料,衣凰有片刻的啞然。
她自然是知道昨日有人闖入七星陣,卻沒想到那人會是前來送消息的何子。
“我隻是想靜兩天。”她撇了撇嘴,頗有些無奈,“如今看來,我還是躲到大悲寺去好了。”
蘇夜涵心中驀地一沉,定定地看著她,半晌低聲道:“對不起。”
若非是他們,她也不會被牽涉到這場鬥爭中,她還會是那個幽雅閑逸的清塵郡主,自由瀟灑。
衣凰知他心思,搖頭笑了笑,“皇上可已有了主意,讓誰領兵前往西疆?”
“嗯,是恭明,三日後他會領二十萬兵馬先行。”蘇夜涵說著微微蹙了蹙眉,低頭斂目似乎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