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渙不動聲色的伸手在蘇夜澤的背上拍了一下,看似雖輕,然就憑他久經沙場如此之久練出來的掌力,已足夠讓蘇夜澤接近內傷,不由得連連咳了幾聲,繼而怨恨地瞪著蘇夜渙。
蘇夜渙不理會他,笑道:“人家慕公子是姿色天成,你最多就是東施效顰。”
說到這裏,身後的沛兒再也憋不住,笑出聲來。
衣凰也跟著輕笑,東施效顰?這豈不是在說蘇夜澤是個女人?
蘇夜澤剛張嘴想回罵,蘇夜渙的手就在他的背上又“輕輕”拍了一下,拍得他立刻齜牙咧嘴地瞪眼。
“對了,”蘇夜渙問衣凰道:“你方才說這兩隻墜子都不適合,是在說笑還是當真?”
衣凰走上前接過二人手中的墜子看了看道:“自然是當真。大公子身份尊貴,地位特殊,一般俗物豈能入他之眼?然,太過奢華之物想必他亦不會喜歡。”
聞言蘇夜渙不由挑眉笑開,“你果然聰明,大哥自來就不喜歡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這錦華軒的老板雖還不知這幾人的身份,但通過聽幾人這一番談說,再瞧幾人全身上下渾然天成的貴氣,心中已經有了掂量,這會兒不等幾人開口,便嗬嗬一笑開口道:“小店裏倒還真有一件寶物,幾位公子若不嫌棄,不妨讓小的取來一看。”
蘇蘇夜渙略一沉吟,看了衣凰一眼,道:“也好,便取來瞧瞧。”
老板立刻轉身走到一隻架子前用手一推,那架子後麵竟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隔間,老板從裏麵取了隻做工精致的盒子送放到三人麵前打開,說道:“幾位且瞧這件東西,可還入得了眼?”
幾人一瞧那盒子裏的東西,不由眼前一亮,雖然說不出緣由,卻直覺那東西不同尋常。
再看衣凰的臉色,一抹清和的笑意已經浮上嘴角,她伸手以折扇阻止了蘇夜渙和蘇夜澤想要去取東西的手,繼而取過盒子裏的一方白紗輕輕地捏起了那玉墜——
那是玉茗,玉雕而成的玉茗,得中間一處白,細細雕成了花瓣,外沿是天成的墨綠作葉,即便是很細微的花蕊及花瓣之間的紋理都雕得很細致,毫無瑕疵。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該是靈璧玉。”衣凰說著看了那老板一眼。
老板眼中立刻露出由衷的讚歎,朝著衣凰連連點頭道:“這位公子當真是見識廣略,眼光高人一籌,這一塊確是靈璧玉中的碧雲。”
衣凰將目光投向了蘇夜渙二人,見二人都已斂去了方才的嬉笑之意,蘇夜渙微笑道:“你當真是有心,更是了解大哥的為人。”
玉茗,自古以來寓意無暇,純白無暇,而靈璧玉則是端莊與堅韌的象征。
衣凰這是在說,蘇夜澄是清白的,正直的,更是希望他能堅韌如玉。
衣凰小心翼翼將玉墜放回盒內,對老板道:“就它了,開個價吧。”
“這……”老板見幾人這麼爽快,不禁有些躊躇。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說道:“這玉墜我瞧著挺喜歡的,不知幾位公子可否將它轉讓於我?”
幾人回身看去,隻見一名身著玫紅色長裙的姑娘正站在門側,笑意盈盈地看向眾人,眼若桃花,眉目如黛,白嫩俏麗,額前一串豆黃色的小銅鈴以紅色的珠子串聯起來,微一走動便帶出清脆的鈴聲,如此豔麗的裙衫穿在她身上,竟不見妖豔而隻見清麗。
衣凰看了看蘇氏兄弟二人,見蘇夜渙先回過神來,朝著那姑娘淺淺一笑道:“實在抱歉,這墜子我幾人也喜歡得打緊,隻怕不好相讓。”
此言一出,那姑娘方才還明豔豔的笑容頓然一滯,不由撅起了嘴,走上前來道:“我聽聞這都城之中多是大方有禮的公子少爺,卻不料竟也有這般不懂憐香惜玉之人。”
“嗬!”蘇夜澤忍不住輕笑一聲,走進那姑娘,笑意不減,“聽姑娘這意思,是不是如果跟你爭這塊玉墜的是個女人,就用不著大方有禮了?”
姑娘不禁皺眉,“此言何意?”
蘇夜澤撇了撇嘴,朝著衣凰招了招手,話卻是對著那姑娘說的:“我本不該與姑娘爭這一件東西,可是又實在喜歡這東西喜歡得打緊,更何況,我是要取來送於我喜歡的姑娘之用。如今她既已看中這東西,我便是萬萬不能轉讓於姑娘你了。”
話音剛落,修長手指突然劃過衣凰束發的玉冠,玉冠隨之落地,發出清脆的“叮當”之聲,而衣凰的一頭長發便也應聲而落,垂散下來……
在場眾人除卻衣凰自己,全都忍不住一怔。
包括罪魁禍首蘇夜澤。
長發垂散下來的刹那,衣凰似已料到蘇夜澤會有此番動作,那玉冠方一落地,便被一隻白皙的手撿了起來,隨後一個轉身回首的瞬間,衣凰已將長發重新束起,回過頭來,一雙冰眸冷冷地看向蘇夜澤。
“你……”蘇夜澤張了張嘴,後麵的話卻不知怎麼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