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兒和紅嫣已然忙得焦頭爛額,思緒卻一點不亂,絲毫不含糊,哪些東西該怎麼擺放還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青冉(素冉)從一旁匆匆趕來,拉住沛兒問道:“沛兒,可有看到小姐?”
沛兒轉過身凝眉想了一會兒,“對呀,小姐哪去了?”
一旁的紅嫣聽了,從二人身邊經過時突然說道:“上邊呢……哎哎,這幾壇好酒記得給我留點兒啊,我有大用處的……”
“什麼?”二人一愣,抬頭朝著天空中看了一圈,卻是什麼都沒有。
沛兒問青冉說道:“一大早的你找小姐做什麼?”
青冉皺眉道:“不是我找她,是門外有人要見她,說是給小姐送禮的。我瞧那人眼生的很,就讓人把她攔在外麵了,要不沛兒你去……”
“看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幾人就覺一道淩厲勁風從身後掠來,未及他們轉身,那道風就掠過身旁,朝著最中央最高的那座閣樓躍去。
那是夙颻閣,便也是當初衣凰攜蘇夜涵第一次夜入冰凰之時,俯視整座山莊的閣樓。
所有人都先是愣了一愣,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敢大白天隻身闖入冰凰山莊,紅嫣最先反應過來,足下一點便躍身追了上去,青冉和沛兒這才後知後覺地跟上。
直到此時方才看清來人身影,那人一身紫衫,腳下功夫好的驚人,大有紫座弟子風範……
正思索間,那人腳步突然一頓,在夙颻閣前麵的印月閣樓頂停住,對著夙颻閣行禮。
跟在紅嫣身後的沛兒和青冉這才恍然明白方才紅嫣的那句“上麵”是什麼意思,不由跟著在印月閣頂停下之後,抬頭看向正坐在夙颻閣頂的那個白衣女子。
也許,此時這般形態恣意瀟灑、不拘一格的女子,才是她們的小姐,才是那個睥睨權貴的清塵郡主,才是那個不會被凡塵瑣事所牽絆的白衣衣主。
她便又像那日隨琅峫同往天朝與突厥交界那晚,一個人執了一壺酒,隨意地坐在夙颻閣頂,任風吹動她的白衣、長發,投向遠方的眼眸中一片空曠,蒼茫如無邊江水,微微泛起一絲波浪,轉瞬即逝。
就在幾人看得愣神之際,來人欠身說道:“紫座弟子紫茗參見衣主。”
聞聲,紅嫣不由一笑,輕聲低估道:“果然是紫汐的人。”
衣凰低頭睨了紫茗和她身後三人一眼,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慢悠悠問道:“紫汐有何消息?”
紫茗道:“座主請衣主動身前往一敘。”
“嗬!”紅嫣不由輕笑一聲,走到紫茗身側,“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她怎的不自己來見小姐啊?”
“紅座主……”紫茗側身看了她一眼,低頭道:“實不是座主不想來,而是她來不了……”她說著頓了頓,對上紅嫣詢問的眼神,便又解釋道:“座主她被關押起來了。”
紅嫣、沛兒和青冉三人都不由怔住,“關押?”
衣凰這才垂眼看了印月閣頂上的四人,嘴角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笑意,最後目光落在紫茗手中準備送的禮上,“你手中那是什麼?”
紫茗先是一愣,繼而答道:“是……是給衣主送來的……”
話未說完,卻見衣凰終於站起身來,她站在閣頂俯視著整座冰凰山莊,目所能及之處,都已經被紅嫣和沛兒布置妥當,唯獨這夙颻閣前相比較而言還有些冷清,山莊上下的人都知道每年這裏都是由她親手布置的,是以絕不亂動。
紫茗不明所以,看了看衣凰,又看了看手中的東西,那正是幾匹紅色的緞子,絕對的好料子,隻怕就算是官宦人家也難得弄到這麼好的布料……
就在她愣神之際,突然覺得手上一輕,手中的東西已然被卷入衣凰手中,而她卻連衣凰什麼時候動的手如何動的手都尚未看清。
再看去時,隻見衣凰用力一抖卷起的布緞,將兩頭卷上夙颻閣的兩端,複又抽出一匹從前一匹中間穿過,淩空打了個大大的結,像是一朵花,而後自己扯著另一端,從那頂端緩緩順滑而下……
再次踏入皇宮,衣凰感覺有些恍然。
雖隻有三日沒有進宮,可是卻仿佛是過了許久一般,而讓她詫異的便是宮門前的守衛,衣凰完全沒有想到如今自己進出皇宮竟變得這般容易起來,以前,她至少要出示一下令牌的什麼的,而這一次卻是不需要她多說一個字,見她遠遠走來,守衛宮門的侍衛已然迎上前。
想來這必是睿晟帝的意思無疑。
正思索間,迎麵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瞧他們年齡相仿,樣貌更是相似,不同之處在於一人喧鬧,一人靜然。
衣凰款步上前,微微欠身,“衣凰見過十三王爺、十四王爺。”
蘇夜澤聞言,不禁連連搖頭,無奈撇嘴道:“幾天不見,你怎麼又把這些個煩人的客套禮節搬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衣凰抬頭睨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點道理衣凰還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