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晉沒吭聲,突然表情變得有些怪異,眉頭緊皺。
司機從後視鏡裏瞧見了,忙問:“先生,您怎麼了?不舒服?”
容晉說:“沒事。”就是手指有點抽筋。
司機見他說完這句之後,就不吭氣了,就又問道:“先生,是回去還是?”
容晉雖說現在腦子還清醒,但是手指已經有些不靈活了,特別是剛才還抽筋了,刪起電話號碼來就更不利索了,於是幹脆給秘書發了個短信,讓她把常用的幾個聯係人整理出來到新手機上,接著直接把所有號碼都清空了,然後他把電話卡拿了出來,就把手機直接扔到了前頭,說:“給你了。”
司機雖然平白得了個限量版手機很高興,但是現在呆著不動也不是個事啊,於是又想再問,就聽容晉說:“去集雅苑。”
集雅苑是林安然現在住的地方。
那間複式公寓其實就是容晉名下的房子,不對,嚴格說起來,整個樓盤都是容氏旗下公司開發的。
容晉直接用自己的指紋開了鎖,進了門。
屋子裏一片漆黑,這會都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林安然早就睡了。
容晉適應了一下黑暗,借著客廳窗戶透進來的一點微光,上了樓。
等到真的站在主臥門口之後,容晉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敲門,還是直接開門進去,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別吵醒人了,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門鎖了,於是在黑暗裏,摸索著從門口地墊下麵,摸出個鑰匙來,開門進去了。
比起外頭走廊裏依稀還能借著點窗戶的光,屋裏拉起了遮光窗簾,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容晉輕輕的關上門,然後整個人靠在了門上,他還沒喘勻氣,房間裏的燈就被忽然打開了。
林安然臉色慘白的坐在床上,手裏拿著手機,準備報警,結果看清楚是容晉之後,才一瞬間鬆弛下來,隨即又警惕的看著他。
容晉恍惚了一下,酒精讓他的腦子轉的有些慢,看著慘白著臉的林安然,他張了張嘴,說:“我、我不是故意嚇唬你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
林安然卻在下一刻直接把枕頭到了他臉上:“滾出去!”
她睡的枕頭很軟,砸著幾乎沒什麼感覺,容晉隻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像是還想說些什麼。
“滾!”林安然又氣又急,隨手就從床頭櫃上摸了個東西砸了過去。
容晉也不知道是不想躲,還是喝多了反應不及時,被砸中的額頭上,頓時多了個血口子,血一下子滲了出來,滴落到他臉上。
林安然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扔過去的,是個金屬鬧鍾,而且剛才那一下她用的力氣很大。
有血落到容晉眼睛裏,他隻覺得左邊眼睛裏猩紅一片,抬手隨意的抹了一下,也不覺得疼,抬腳就朝林安然走了過去。
林安然這會已經嚇傻了,容晉現在半張臉上都是血,血順著他的下巴落到衣服上,再是地上,正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落了一地的血跡,她卻連躲的力氣都沒有。
容晉走到她身邊,坐在床沿上,伸手拉起了她的手,握在手裏。
容晉的手掌是炙熱的,帶著一點粘膩的感覺,那是他的血。
林安然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容晉感覺到她的害怕,安撫的說:“別怕。”
林安然怎麼可能不害怕,好半天才啞著嗓子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容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問:“安然姐?剛才是你在喊嗎?”是住在隔壁客房的助理小芸。
林安然下意識的說:“我剛才做惡夢,你繼續睡吧。”
容晉聽她這麼說,似乎十分滿意,低聲笑了。
林安然聽見他笑,手上用力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死死地抓著,動作不了。
容晉湊上去,也不管自己身上都是血,緊緊地把她抱到懷裏,死死的摟著,將下巴放在她頸窩裏蹭了蹭,說:“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聲音很輕,帶著一些討好的味道,平生僅見的低聲下氣。
容晉說:“我把那些人的電話都刪了,我會改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把。”
林安然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問:“如果我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