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王爺都顧不上回府了。聽說霄雲關總兵是員老將,雖有經驗卻甚是謹慎小心,也不知能不能打得過。”晴兒操心的是,若真起了戰事,應煊更沒時間來了。
方媃很惦記淩雲,萬一打起來,不知他會不會率兵出戰。刀槍無眼,戰場上殊死相搏,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太不容易了。淩雲是霄雲關新任參將,剛上任一切還不熟,也不知行不行。
方媃這裏隻能聽見一些傳說的消息,派人傳信給哥哥,他應該知道一些更準確的消息。派去送信的是當初陪嫁過來的小廝之一,叫從武的。
等了一日,直到傍晚時,從武才自二門上遞進話來。晴兒拿著一封信進來道:“大爺今日輪值,從武不敢去營裏找,就回了咱們府裏,大少奶奶倒是略知道些事,便寫了這封信給您。”
方媃拆開信一看,果然是王氏的口吻,她隻是認字,沒讀過多少書,所以信裏寫的都是大白話,讀起來反倒好懂。
“……你哥哥隻在城門值防,消息也不是最靈通的,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朝廷不讓妄議此事,封鎖了消息,非鴻並無家書寄來,實在不清楚他的近況。妹妹不必擔心,一有消息,我便差人告訴你。”
方媃將信收好,心內歎了口氣了,傍晚夕陽西垂,火燒雲飛染天際,她站在院裏抬頭看夕陽,不知淩雲此時可有閑心看天上這絢麗的晚霞。
晴兒在一邊小聲道:“小姐莫要擔心了,這仗多半打不起來,依婢子看,那獠族無非就是想要點好處,所以小題大作嚇嚇人罷了。這也真是巧,霄雲關平靜了數十年,很多武將守在那裏也無所事是,等著調防回來,表少爺才去沒多久就遇到戰事,難道是運氣欠佳?”
晴兒無心的一句話,方媃卻覺出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真是這麼巧嗎?”
方媃想起了那枚係在淩雲手腕上的狼王之牙,淩雲有獠族的朋友,並且是過命的交情,那麼他與獠族會有什麼關係嗎?
淩雲、淩雲,胸有淩雲誌,無高不可攀。若真是他參與了此事,那麼獠族怕是絕不可能輕易退兵了。他們隻怕是有所圖謀。
可洪國立國百餘年,國富民安,雖有些重文輕武,卻也不至於不堪一擊啊!
想到這裏,方媃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她想,還是先看眼前吧,不去想那些沒影子的事。
自從回府,她深居簡出,除了給王妃請安,連門都不出。隻有元氏、任氏、平氏三人來略坐了坐,都說她氣色好極了,這樣的好氣色還是少讓白清妍看到,不然她更要不忿了。
令她吃驚得的是,元氏已經有孕一個多月了。
“月份還小,對外也沒張揚,隻報了王妃知道,她們兩個也是才知道的。”元氏羞澀道。
任氏取笑道:“元姐姐少說了一人吧,王爺肯定是最早知道的。”
“恰恰相反。你們明明知道,王爺對我一直淡淡的,偶爾去一次罷了,我懷上後最先稟告的是王妃,他忙的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如何能最早知道?”元氏眉間有淡淡的憂。
“白氏的事咱們都看在眼裏,人要心寬了才能康健,姐姐別想那些,隻好好保胎是正緊。”任氏連忙勸道。
方媃有些內疚,前段時日她在莊子上,應煊一有空便去看她,自然忽略了元氏她們,以至於元氏懷孕他都是最晚知道的。不過近來,因為賢妃之故,應煊收斂了些,不常來見她,她也能鬆口氣了。
“這樣好的天氣,元姐姐莫要悶在屋裏,今日咱們這幾個人都在,一同出去走走吧,活動活動身子,進飯也香些。”平氏難得放下高傲,平和得說道。
元氏也來了興致,率先站起身,扶著丫頭道:“可不是嘛,方妹妹自回來還沒出過門吧?”
方媃隻得站起來,道:“自當陪姐姐出去走走。”
一行人帶著丫頭往花園走,遠遠便看到園子外新刷的粉牆,上麵全是嶄新溜光的黑瓦,映著倚牆而栽的樹木,分外清新齊整。小徑上的青磚,每一塊上都雕著花,極盡精巧。
這磚上雕花雖賞心悅目,卻苦了仆人們,王府裏講究,不能有一絲不整潔之處,所以那雕花縫裏的髒東西,便要仆人一點點摳出來。
方媃看到有幾個粗使丫頭和婆子正在幹這種活,實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