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點頭道:“是,如今從地圖上看,咱們大洪國疆域有如一隻大碗,北部邊陲便如碗沿,北鬥十九城就散布在這‘碗沿’上。邊陲實在太遼闊,這十九城其實分散得很開,彼此也相距甚遠,中間還隔著一條黑水河和重重山嶺。不過中原內陸的商人倒是歡喜,他們往來通商,倒是可以賺大把的錢。”
方媃知道晴兒雖識字不多,但長年跟在方小姐身邊,耳濡目染,知道的很不少,便誇她:“晴兒真是聰慧。”
“奴婢隻是照貓畫虎,從前在家裏時常聽老爺講與少爺和小姐們聽的。”晴兒受到誇獎也不忘謙虛。
方媃道:“你還知道什麼,接著說。”
“若說大洪的北部邊陲是獠族,東部和南部是茫茫大海,東部遠海有湛波群島,那裏有個島國——滁國。洪國西部皆是崇山峻嶺,深山老林間人跡罕至,倒是物產極豐富,咱們大洪的木材、皮貨、山珍、藥材、金銀礦藏,數之不盡的好東西都出自那西部群山之中。”
方媃合上書讚道:“好個小丫頭,記性好,口才也不錯。”
晴兒被主子讚揚,高興得臉現紅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媃看看天色,道:“怎麼不見婆子們送過飯來?”
晴兒道:“前麵宴席上客人多,廚房忙壞了,方才我遣了婆子去問,回說晚飯還需一個時辰才能送過來,”她指著桌上一碟小螺絲酥道:“小姐先嚐嚐這個小螺絲酥,酥而不膩,是咱們府裏新來的北方廚子做的。”
方媃道:“也不是很餓,遲些吃也無妨。倒是你,忙來忙去的,想是餓了吧?”方媃讓晴兒坐下吃點心,晴兒不敢,推辭半日才在下首側坐了。
桌上有一套梅蘭竹菊紫砂茶具,方媃執起紫砂壺,親手幫晴兒倒了香片茶,讓她就著點心喝。
待晚上歇息之時,遣退了所有人,方媃獨坐在桌前,桌上擺著紫金蟠花燭台,燭光明亮,將桌上的紅漆描金刻蓮花妝奩匣子照得十分好看。
方媃打開妝匣,對著鏡子一點點拆散發髻,取出平日常用的降香黃檀木梳,緩緩梳頭。
烏發如雲,披散下來貼伏在背上,鏡中的她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柔媚的氣韻。鏡中人,熟悉而又陌生,卻是不容置疑的瓊姿玉色。眼波稍動便是起了微瀾的澄波,朱唇輕挑便是拂過春風的梅林。即使是不言不動,似也有暗香浮動,一顧便可傾城。
方媃想起今日的新娘子,白清妍。
側妃娶進門,今晚便是她的新婚之夜,雖然新郎是很多女人共有的,但至少這一刻,是隻屬於新娘的。方媃不禁在想,此時,那位白側妃的屋中,一定更熱鬧吧?應煊在做什麼呢?燈下看美人嗎?或是與新娘喝著交杯酒?新娘子一定是個美人吧?聽說是的。
她再看看鏡子中的自己,人說女子是否有福運,相貌便可露端倪,有些女子長著銀盤大臉,圓潤富態,雖無美貌卻常會被人讚為福相,而那些傾國傾城的,往往一生坎坷,甚至天不假年。
如今自己已經是這樣一副容貌了,想必和那“福相”是不沾邊了,隻是千萬不要如那些短命坎坷的美女才好。想到這裏,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
“為何歎氣?”應煊忽然掀簾子走近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