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玉琳琅輕輕喚著冷凝霜,眼神有些閃爍。
“怎麼了?”冷凝霜回神望她。
“姐姐是在為白,白姐姐的事情難過?”
冷凝霜聞言,眼神黯淡了下來,“沒什麼,都過去了,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隻要記住,我們和她是不熟的。”
“嗯,我記住了,姐姐。”
“你去休息吧!難得能清閑一日。”
“好,那姐姐你要記得休息,我去吳姐那邊找些繡樣來。”
“去吧!”
待玉琳琅離開之後,冷凝霜才允許積聚在眼眶的淚珠隕落,絮樺,實在是抱歉,我不得不這樣做。如今,我們是不能有一點關聯的,否則連我自己難保周全。
過了一會兒,冷凝霜擦幹了淚水,收拾好自己的心緒,歪在床上看書,仿佛之前的一切都隻是錯覺而已。
白絮樺的死隻在平靜的後宮中掀起一個小小的浪花,隨即便消失不見,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春去秋來,日子平淡的繼續著,一晃過了小半年,這幾日宮中最大的盛事便是盛唐戰勝了南江,顧澤南率軍凱旋回朝,武德帝龍顏大悅,下令犒賞三軍,在宮中大擺筵席。
浣衣局也沾了光,雖不能前去永安宮,但禦膳房卻送來許多精美的膳食。張公公大喜,吩咐眾人搬來幾張桌子拚湊在一起,把送來的膳食全部擺上桌,還開了一壇據說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
一眾宮女都被叫上了桌,玉琳琅緊挨著冷凝霜坐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冷凝霜轉頭望去,玉琳琅卻對她笑笑,“姐姐。”
冷凝霜猜想,玉琳琅是看自己這些日子不太愉快,想安慰自己才這樣做的,是以也回以她一記微笑,讓她不要擔心。
張公公今日似乎很是興奮,酒過三巡之後,竟紅著臉,拿著酒杯站到椅子上,大呼:“本公公今日高興的很,你們知道嗎?今日有貴人來了,本公公就要平步青雲啦!”
此言一出,下麵便有許多人出言恭賀,尤以吳姐最甚。冷凝霜冷笑一聲,仰頭便喝下酒盅裏的酒,這些人整日帶著這些虛偽的麵具,不累嗎?可回頭一想,仿佛自己更是如此,帶著麵具生活,早以不知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姐姐。”玉琳琅將冷凝霜麵前的酒杯拿開,皺著眉頭看她。
冷凝霜笑笑,緩緩起身,玉琳琅也想起來卻被冷凝霜攔住,“坐下!難得有這麼好的待遇,不要浪費了,我出去醒醒酒。”
“那姐姐要小心。”
“嗯。”
冷凝霜也不知道最近今晚是怎麼了,心中有一股火亟待去發泄,否則她怕那把火會燒了自己。
不知不覺,冷凝霜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當日白絮樺和顧澤南幽會的地方。院子裏的一切幾乎都沒有變,唯一有些變化的是荒草又長高了些。
冷凝霜走到假山邊,輕輕撫摸著那山石,曾經,便是在這裏,白絮樺拋開一切,賭上自己的性命和顧澤南愛一場,如今卻落得香消玉殞的下場,而顧澤南卻榮耀加身,前程無可限量。
“白絮樺,你付出了生命卻隻換來了如斯下場,你可後悔嗎?”
“也許她現在是高興的。”
冷凝霜本是自己發發牢騷,卻沒想到有人回應她,當下心口一緊,立即轉身望去,發現竟是一男子。
那人一襲月白色團龍密紋長袍,外披一件黑色攢金線披風,墨黑油亮的長發高高豎起,以白玉簪子束住,腰間係以同色玉帶,左右兩側則配著這玉佩、香囊的等飾物。
華麗的衣著之下,掩蓋不了的是那俊朗秀美的容顏。冷凝霜打量了他一番,除了覺得他樣貌俊美之外,便覺得那玉佩的花紋是那麼的熟悉,偏偏她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那男子笑笑,“你打量了半天,就為了問這句話?”
冷凝霜臉上一紅,這人真是討厭,竟然明著打趣她在盯著他看,“不止是這句,還理解了何謂衣冠楚楚!”
那男子聽得冷凝霜話裏貶低,卻也不惱怒,這丫頭卻比當初更加的伶牙俐齒了,或者這才是她的本性。
“可是我卻看到了美若天仙,沉魚落雁。”
“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是誰?為何在這裏?又聽到了什麼?”
男子見冷凝霜真的惱了,也不敢說笑了,正色道:“在下寒軒,本是在這兒欣賞月色,卻不想遇到了姑娘,而在下所聽到的,隻是姑娘說的而已,不過是碰巧也認識白絮樺,才出聲罷了。”
冷凝霜皺眉,他說的是真話嗎?為何她總覺得他在隱瞞些什麼。而且,他說他認識白絮樺,可是白絮樺怎會和這樣一個男子相識?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