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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腦殼跟著他爹娘往回走,出了城上山坡回村子,這時已經快到黃昏了。
他們沒有選擇在城裏住,因為城裏住一晚就十文錢,更何況還要吃的,所以即便是知道現在回去路上也會摸黑,但也沒辦法了,各自拿著一個飯團啃著。正走著,見到路邊有山上引下來的溪流,用半截竹子引出,泉水倒是清亮,湊上去喝了一個痛快。鐵腦殼也在母親攙扶下喝了泉水,覺得心情要好些了。
因為他們之前已經得到了那算卦瞎子所的方子,現在唯一的擔憂就是那隻黃色老母雞,該到哪去找?出來時兩個人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吃了飯團喝了甜水之後,還是鐵腦殼他母親先了:“要不我們賣掉一袋穀子,就有錢去買黃母雞了。”
他爹擺手道:“穀子不能賣,我們家的糧食本來就不夠吃,這東西賣了,明年開春青黃不接,這日子可怎麼過?”
“那照你賣什麼?兩三百文錢你到哪去湊?不賣穀子家裏還有值錢的東西嗎?”
他爹想了想,道:“倒不如我進山去打獵,不定就打到野豬,山鹿什麼的,拿到集市上去賣,別換一隻母雞了,換兩三隻都成。”
“美的你,你當進山打獵這麼容易?咱兒子進山去打獵,十次能有一兩次達到獵物都不錯了。我聽巫師沈老爺過,這大山都是由山神照料的,你進山打獵若是山神不喜歡你,你是根本打不到獵物的,如果你對山神不敬,不定還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我們兒子或許就是這樣得罪了山神,才惹來這黃皮子報複,我可不想你再進山去惹上一些邪祟回來,還是另想別的法子吧。”
他爹哼了一聲,道:“別的法子我想不出來,家裏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總共拿去賣也賣不到一百文,再這些東西賣了,我們吃什麼用什麼?反正穀子是不能賣的,那是我們最後活命的,若是你有其他辦法比我進山打獵更好的話,那你就出來。”
聽到男人話有些生氣的樣子,鐵腦殼他母親終於歎了口氣道:“既是如此,那你就趕緊去吧,反正鐵腦殼也隻是眼睛看不見,沒有其它災情病痛,呆在家裏不出去也就算了,你興許還真就打到獵物回來,那咱兒子眼睛不就有救了。”
“這還差不多。”鐵腦殼他爹悻悻地笑了笑,他並沒有為自己的主意得到采納而高興,他實際上對進山打獵也是沒有把握,他並不是一個標準的獵人,他主要還是種地,在農閑時期偶爾進山去打獵,但很少能打到東西,這倒是實話。
雖然密林深處各種野味應有盡有,但是並不是你進山就能獵到的,那還得看機緣看本事,鐵腦殼他爹這方麵的本事就是有些欠缺,能打回一隻野兔或一隻山雞已經是萬幸了,很多情況下跟他兒子鐵腦殼一樣空手而返。
更何況這一次兒子進山中了邪祟,雖是黃皮子大仙報複,但是除了這種情況之外,山裏還有很多不清道不明的邪祟,他爹活了這把年紀,也聽了不少這方麵的傳聞,所以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又如何笑得起來呢。
一家人繼續沿著山路往前走,眼看著太陽到了山邊,彩霞布滿了整個空,景色甚是好看,可是一家人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都低頭趕路,鐵腦殼看不見。
他母親攙扶著兒子,他老爹心情不大好,想著該如何才能掙到兩三百文錢買隻四斤重的黃母雞來給兒子驅邪,這像一個石頭一樣壓在他心中,即便是決定了進山打獵,由於這把握實在太,拖延一番可就耽擱一分,萬一兒子的眼睛有什麼變數,那黃皮子大仙突然決定要下死手,沒等弄到黃母雞兒子就一命嗚呼了,那才是讓人傷心欲絕,想到這兒哪還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那如血的殘陽。
就在這時,他爹感覺到肚子有些痛,用手捂著,其實上山之前他就已經感覺到肚子有些痛了,隻是一直忍著,到了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便對妻子和兒子道:“你們先往前走,我拉個屎就來追你們。”
著他四下一看,見路邊有塊石頭,便蹲在石頭上嘩嘩的拉了起來,拉完之後找了根樹棍擦了溝子,覺得肚子稍好些了。便提著褲子正準備走。
拐角的山路過來了兩個人,一個穿著粗布短衫的少年,背上背了一把桃木劍,跟在他身後的是個背著大木箱子的少女,不過那沉重的箱子背在她背上,卻好像輕若無物似的,腳下十分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