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有些人還以為文鼎書社不過是幾個不得誌的文人的會所,沒想到卻是整個吳越國有名的文人聚集的場所,總共有上百位,好在文鼎的宅院十分的寬敞,財力雄厚,足以供應得了這些人胡吃海塞,煮酒論道。
這些文人墨客大都知道文馨的身份,使勁拍馬屁,圍著她轉,又拽文說一些楊仙茅聽不大懂的半文言的一些說辭,說話之間往往引經據典,楊仙茅聽得極其鬱悶,再後來借口去方便,告辭離開了。
湖心島涼亭這裏是文鼎書院聚集的地方,百餘號會員在這裏開始了這一天的舞文弄墨的生活。
不過這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的成員中多了一位尊貴的吳越國的文馨公主。
文馨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員,如今也流落凡塵,這讓得所有的人都為之嗟歎,特別是以前曾經是吳越國的官員,在吳越國歸順大宋之後,辭去官職歸隱田園的官員們,見到她都是潸然淚下。拜見之下,無不都以君臣之禮。文馨卻不肯受,隻以拱手為禮,讓這些昔日吳越官員們更是傷感。
最後一個來跟文馨見禮的,名叫邱大狼,他的文采算不得如何高明,所以在排名中是很靠後的,等到眾人都見完了之後才輪到他。
以前從來沒見過公主,所以,惶恐之下,又有些慌慌張張的上得台階來,腳下卻踩到了衣擺,很狼狽的咣當一聲摔在了文馨的麵前,還把下巴都磕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眾人大笑,卻沒人上前攙扶。
邱大郎掙紮著爬起來,文馨趕緊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絹遞過去,幫他按著下巴的傷口替他止血。這一下讓邱大狼受寵若驚,激動得渾身發顫,幾乎便要跪倒地上了。
旁邊一個身穿錦袍的,肥胖年輕人見此情景,不由得臉上微微有些變色。畢竟公主在他們眼中是何等的高貴,在他們眼中看上去壓根不值一提的書生,公主竟然用自己的手絹替他止血,很是嫉妒麵露鄙夷之色,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就是這重重的一哼,讓那邱大郎不由勃然變色,一手按著文馨公主貼到他下巴上的雪白的手絹,扭頭過來,瞪眼瞧著那肥胖年輕男子,說道:“你什麼意思?丁少爺?”
“是什麼人就該做什麼事,不要以為公主如今已經不再是公主,自己可以跟公主在一起,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草雞就是草雞,永遠不可能飛到枝頭上成為鳳凰的,這一點要記住。”
邱大郎被丁少爺這幾句話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原本受寵若驚的榮耀,背丁少爺無情地撕去了,簡直要讓他發狂了,便上前一步,指著丁少爺說:“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那丁少爺人冷笑:“怎麼,你還想跟我動手不成?我告訴你,慢說是公主千金之軀,便是我丁少爺也不是人隨便高攀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感覺一下自己究竟是有多少斤兩,不要亂了尊卑的秩序。”
邱大郎如何受得了如此的奚落,一彎腰,抓起桌上了果盤中的一柄水果刀,朝著那丁少爺一刀刺了過去。
丁少爺可沒想到他居然二話不說便動刀子,失神之下,這一刀眼看要被捅中,慌得他趕緊往後連退幾步,抓起旁邊一把椅子,朝著邱大郎甩了過去,正好絆在他的腳下。
邱大郎惱怒之下沒有留神,這一下被那椅子絆倒,往前摔出,聽到一聲慘叫。周圍幾個人趕緊過來攙扶,扶起一看,各人都大吃了一驚,卻原來他手裏的水果刀倒轉插到了他的肚子之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沒想到好好的一場詩會,居然變成了如此血腥的一個慘案。在場的這百餘號人卻清一色的都隻會動嘴的文人墨客,哪裏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好在那位林鼎好歹當過宰相,處變不驚,見到這情景,趕緊吩咐去找郎中。
眾人卻都七嘴八舌的說道,這時候去找郎中又有什麼用?這一刀已經鐵定刺入的肚腸,便是找郎中來,也隻有死路一條了。因為刺穿肚腸者,不可治,乃是死證。
這一點在當時已經形成共識了,那水果刀有半尺長,邱大狼身材又比較幹瘦,這一刀下去,大半刀刃都刺入,隻怕早已經捅穿了肚腸,哪裏還有活命的道理。
見得這邱大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兩眼翻白,直喘粗氣。確實,雖然有人此刻已經跑去叫郎中去了,可是在座的人卻都已知道,按照這種情況,即便是郎中來了,隻怕也是不可救,隻有死路一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