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衣女人嗎?風神的心突然開始劇烈地跳動,二十年前,他常常止於鐵崖之巔,期冀或許某日能再遇見她,問問她是什麼造就了那寒徹心肺的憂傷;還或許能想出一些話來,慰藉她的痛苦,消解她的仇怨。後來,他想,或許她的最後一絲靈魂也已經消逝,不必再被往事困擾,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為什麼她會在自己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驚嚇了尚是天真孩童的螢夏?她究竟有沒有對螢夏說什麼?為什麼是螢夏?是同一個白衣女人嗎?風神有無數的問題想問,卻又不敢逼迫螢夏去回憶痛苦,隻有把疑惑吞進肚裏,安慰道:“你現在好些了嗎?你看,沒有什麼女人,有哥哥在旁邊,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螢夏!你痛嗎?”
螢夏搖搖頭:“不痛了,就是剛才有點冷,風神哥哥抱著我就沒事了。”
風神溫柔地微笑著輕摟螢夏,搖籃一般前後搖晃著,暖熏的回風吹幹她臉上的冷汗。螢夏,螢夏,你要是出了任何一點事情,叫我怎麼向姑姑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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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拂曉,風阱的古原茂草之間,飄蕩著陣陣晨霧,一座一人多高的白玉圜壇在霧中若隱若現,壇下有三三兩兩錦衣繡服的人影交頭接耳,華麗的氈席圍著圜壇一直鋪開到遠方。
“聽說天帝大人要放還冰族和雲族的兩位嗣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剛滿參與三族大會年齡的風族少年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另一少年,卻掩飾不住得以參會的興奮。
“怎麼可能,”旁邊的少年抬起頭來,赫然便是玄光,“三族嗣子在天庭為質,那是道統,除非族中大事或者族長生命危急才能回族主持事務。你是哪裏聽來的?”
“雷係的人都這麼說的,你知道,他們可是包打聽。”
說到雷係,玄光閉上了嘴,終於卻忍不住嘟囔道:“怎麼可能嘛。”
那風族少年卻自顧自又問道:“那我們風族呢,怎麼好像沒有聽說有嗣子在天庭啊?”
玄光給了他一個白眼:“草澤小民……怎麼連自己族裏的事情都搞不清楚。風族嗣子未定,怎麼能在天庭為質啊。”
“可是你剛才說為質是道統,如果嗣子未定就不需要人為質,天庭如何製衡風族呢?”
“這……”玄光啞口無言,強辯道,“如果為質的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就算有人質也沒有用吧。”
“是啊。所以如果知道我們風族的質子是誰,是不是就可以認為他將來很可能就是嗣子,就是族長,現在就應該去結交他,所謂奇貨可居嘛。”少年自顧自興奮地說。
“……按道理是這樣。”玄光低頭想了半天,不情願地承認,有些疑惑的眼光望向少年。
少年微笑道:“聽說你是天都來的,你應該最清楚我們風族的人質是誰了?”
玄光下意識地搖搖頭。
少年笑容不改,挑了挑眉,道:“我叫挽楓,挽弓當挽強的挽,魂來楓林青的楓。有機會上天都的話,你可要帶我四處轉轉,讓我見識一下啊。”
“那是當然。”玄光雖然有些不爽他直來直去的口氣,但好客而且要麵子的心理卻讓他馬上出口答應。
“那好,說定了!”少年露齒而笑,負手抬頭看漸漸明亮起來的上空,“玄光,你真是個好人。”
玄光臉上有些微紅,正要措辭謙虛,隻聽一溜金玉相擊的哨響劃破天際,無數鎧甲一同撞擊之聲隨之而來,整齊劃一,錯落有致。兩人連忙跟隨族中長老父兄,在氈席上麵對圜壇跪好,俯身行禮。
隨著兩聲悠長宏闊的低沉號角聲在風阱平原上逐漸消散,壇下眾人逐漸抬起頭來,目光聚集到他們不常能見到的天帝身上。
南微南麵坐在白玉高榻上,抿著唇,環視白玉壇上的三位族長:“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