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最後那張蒼白的臉,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那樣脆弱的幾乎透明的顏色,他不由得再一次想起多年前那個自己,也是如他此刻一樣。
因為一個不該愛的人,因為一場不對的執念,最後讓自己飽嚐惡果。
是不是,這世上所有的執念,都注定是讓自己飽嚐辛酸呢?
“這樣已經是很好的了。”
“很好麼?”
“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卻是不是最差的了,阿彥,我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在男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易暘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腦袋,一邊細細地撫摸那柔軟的頭發,一邊看了眼一旁麵色蒼白、血色暈染了大半個肩膀的莫宇。
目光深沉,冷漠中帶著說不出的寒冽。
“你……”
吳彥一怔,他也不明白易暘怎麼對莫宇如此的淡漠,剛剛那一幕,怎麼說他也是因為自己被誤傷的,易暘的態度,吳彥理解是一碼事,接受和認可又是另一碼事了。
“他看起來很不好,易暘……”
“沒事的,死不了。”
易暘瞟了一眼莫宇,莫宇身子一顫,忙開口答道:“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血流的有點多,肩膀有點兒疼。”
說著,腳步像是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般,身子狠狠地一個趔趄,拉扯到了傷口,莫宇當場又不由得輕呼一聲。
“這……救護車……”
“荒郊野嶺的,哪來的救護車,再說了,他那可是槍傷,救護車來了,警察也就不遠了。”易暘冷哼出聲。
“我……”
莫宇像是這才知道自己的傷勢尷尬般,整個人都不由得僵硬了起來。
槍傷在醫院都是要登記的,登記之後肯定會報警,然後警察來了之後……
他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學生,這樣的場麵別說是他,哪怕是任何人都是有口說不清的,就算能夠證明自己清白,可一旦和警察局沾上了關係,那也就是和有前科差不多了。
吳彥皺著眉思考了會兒,看向一旁的易暘還想說什麼,一席白衣的白岩便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這個人交給你了。”
丟下人,也不等對方反應,易暘徑直就帶著吳彥離開。
走了沒幾步,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步越野的吉普車,也不等男人反應過來,易暘就一把將男人塞上車。
“喂,咱們就這麼走了嗎?”男人嚐試著掙紮,發現易暘此刻是一貫不由得自己反抗的強勢,便也停止了反抗。
“白叔是醫生,白岩是他的兒子。”簡單的一句話,已經是最多的解釋。
“可是……嗚……”
可是醫生的兒子不一定會醫術啊!
吳彥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整個人就已經淹沒在對方強勢的吻中。
易暘像是在生氣,又像是毫無情緒般,和這個人在一起這些年,吳彥始終覺得自己摸不清對方真實的情緒,當年喜歡這個人的時候,他也曾用盡了心思去了解他的喜好,可終究還是不得要領。
而今,他也自然還是看不透這個人的一切。
他其實本質上就並不是一個喜歡刺激和挑戰的人,所以對於易暘的脾氣,在當麵的琢磨失敗之後,便也再沒了鑽研的心思。
端的是你來我往,可實際實力懸殊的事實下,兩人之間的狀態也幾乎早已經乾坤注定,狹小的車內,易暘緩緩地給男人扣上安全帶。
“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啊,他你都敢單獨去見。”單手抬起男人的下巴,易暘的眼裏一片深邃。
“總覺得你聰明懂事,卻不知道你也會有如此糊塗的時候,阿彥,你不是最珍惜自己的小命嗎,你不是最喜歡好好的活著嗎?”
沉的幾乎滴出水的表情,再加之手上那毫不溫柔的力道,吳彥覺得自己的下巴嘎吱做響著,似乎隨時都會廢掉一般。
他皺著眉,忙伸手去掰易暘鐵鉗一般的手指。
“輕點兒,疼。”
“疼,你還知道疼啊,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來你會怎麼樣?”話雖如此,手中的力道卻還是慢慢地減輕了不少,不過那力道卻也牢牢地禁錮著男人的自由。
“你不是來了嗎?”男人怔了怔,微笑著開口。
好像是渾不在意的表情,易暘隻覺得腦子一響,沒來由的,那剛剛還波濤洶湧的怒氣像是突然間遭遇了風浪般,一瞬間被消耗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