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嫌棄這些老熟人,隻是做事兒不是這麼做的。
然而有心拒絕,話到嘴邊卻又出不了口,畢竟許中衡不光是他的老熟人,而且是相逢於微末的老熟人,在徐景行最缺錢的時候,這位顧他寫字,給的價格可不低,直接讓當時還沒多少存款的他過了個肥年。
這時,一旁的鄭思瑾湊過來用比較小但其他人也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老板,首都店那邊缺貨比較嚴重,李經理已經催了好幾次。”
好吧,這是看出了徐景行的為難,給徐景行解圍來了。
而許中衡一聽這話,麵色便有點尷尬,坐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徐景行卻瞪了鄭思瑾一眼:“一邊呆著去,”然後對許中衡道:“許大哥,咱們都是做生意的,我的為難之處你也能理解,不是老弟我小氣,實在是這個口子不能開,”然後在許中衡更加失望的眼神中話鋒一轉:“但是咱們是老交情,不給誰麵子也不能不給你麵子,對吧,就好像我有一天落魄了去找許大哥你幫忙,你也不會拒絕,一個道理,所以錢不錢的就別談了,我送你一件隨手雕的小物件,效果可能不太好,但也不會差太多,不介意吧?”
許中衡呆了一呆,神情激動的站起來道:“老弟,你這個情我認了,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以後有什麼吩咐,盡管開口,力所能及的事兒絕不猶豫。”
徐景行連忙把許中衡按下去:“太客氣了,這可不是咱們島城人的性格,”說著朝鄭思瑾伸出手臂。
鄭思瑾連忙把身邊的小挎包遞過來。
拿過小挎包,他從裏麵取出幾枚小的掛墜,都是款式相對簡單的白玉雕掛墜,有菩薩、佛陀、平安扣、四季豆、蟬之類常見的造型,但全都是“開了光”的好東西。
當然,包裏還有更多,這都是他用來應對這些場合的,比如說看到哪個親戚朋友家孩子了老人了,該送的時候能拿得出手,不至於臨場尷尬。
隻是這就沒必要全拿出來了,全拿出來反而顯得廉價。
不過就算如此,也罷許中衡也驚的夠嗆:“老弟,這,這都是開了光的?”
“嗯,都是,不過一分錢一分貨,這些料子都是白玉級別的,跟羊脂玉差了一個檔次,而且尺寸也都比較小,老哥別嫌棄。”
“怎麼會,怎麼會嫌棄,這,這,”許中衡激動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作為一個島城本地都算不得什麼的小生意人,許中衡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以他本人現在的身家,就算傾家蕩產也不見得能買得起一件徐景行親手雕的羊脂玉雕件,尤其是那種開了光的,能買到的也隻能是這種比價“廉價”的小件。
而且能買到這樣的小件也得指望著徐景行給麵子。
因此在來之前,許中衡是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準備的。
現在能白得這麼一件,已經是極大的意外之喜了,怎麼可能不滿意?
徐景行笑道:“那就挑一件吧,挑個比較合適的,要是回去後老太太不喜歡老哥你就捏著鼻子認了吧,我這裏沒有包退包換的售後服務。”
“就那個彌勒佛的吧,老太太都快老糊塗了,不會講究那麼多,能多撐幾天是幾天,能撐到燕子成家立業就行。”
“行,就彌勒佛了,”徐景行把手邊的白玉雕彌勒佛掛墜遞過去,“給老太太用沒問題,但如果以後要換人,最好不要立刻更換,摘下來後認真保養一番,再空置一段時間比較好,畢竟是老人帶過的,人養玉,玉養人,都是相互的……”
“我記住了,謝謝老弟,”許中衡認真道謝後起身告辭。
等許中衡離開,鄭思瑾小聲道:“老板,這人也太不講究了吧,您敢送,他還真敢收,連一丁點表示表示都沒有,隻有嘴上的客氣話。”
徐景行笑笑,朝鄭思瑾勾勾手指:“過來。”
鄭思瑾臉色一變,但還是乖乖的挪到徐景行跟前,?並且雙膝屈地像個犯了錯的女仆一樣低下腦袋,一副任由處置的模樣。
徐景行把手輕輕的放在鄭思瑾腦袋上,想撫摸小貓一樣輕輕的摩挲起來,一邊摩挲一邊輕聲道:“以後呢,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挑撥離間的話,更不要讓我聽到你的質疑,我怎麼做是我的事兒,我朋友怎麼做也是我朋友的事兒,輪不到你插嘴,懂麼?”
他的話音很輕,動作也很溫柔,但鄭思瑾卻被嚇到幾近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