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開大之後,基本上可以看到正塊料子的形態了,用強光手電一照,通體碧瑩,看上去非常動人,如同一汪幽深的潭水,幾乎看不到什麼雜質。
要知道,在絕大部分的碧玉中,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黑色的斑點,那是綠色礦物燃料滲透不均勻造成的,跟白玉中的棉絮差不多一個性質,都是比較惹人討厭的存在。
然而在這塊料子中,卻幾乎看不到黑斑的存在。
要知道,碧玉和其他料子不同,用收點一照,黑斑就如同清水中的黑色蝌蚪一樣顯眼,色差對比非常明顯,以至於看上去特別倒胃口,這也是一般碧玉料不討喜的原因之一,缺陷太明顯了。
所以徐景行這塊碧玉料就尤顯珍貴。
隻是直播間的網友們卻不太清楚這一點,因為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碧玉,就算見過也不懂得鑒別鑒賞,所以並不清楚這塊料子的賣點在哪兒,隻是不住的催促:“娜娜哥,繼續剝皮,看看全貌。”
“趕緊動手感受動手,迫不及待了。”
“在上班的路上看直播,時間寶貴,大舅哥別墨跡。”
“好漂亮,可惜看不到全部。”
“主播別猶豫啊。”
看到網友的催促,他笑道:“我忽然想到那一層皮殼或許還有點用處,所以暫時就先留著,在雕刻的過程中慢慢剝,嗯,接下來就是設計、構圖以及正式動刀。”
說到這裏,取出昨晚上休息時間隨手畫的簡圖在鏡頭前展示了一下,也不解釋什麼直接拿筆在料子表麵勾勒起來。
“我看到了什麼?這是一個大鼎?”
“看著有點眼熟啊。”
“這不是司母戊大方鼎麼?教科書上有圖。”
“前幾天我還在博物館看到過實物。”
“大舅哥這是打算複製一尊小的司母戊鼎嗎?”
“這個……會不會有侵權的嫌疑?”
“侵權個屁啊,先不說這鼎有沒有版權,就算有也早過了版權保護期,而且我記得國家有這方麵的解釋,應該算是公共性質的,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額,主播隻使用了司母戊鼎的外形,而外形屬於著作人版權中的一種,在著作人版權過期的情況下是不存在侵權的,博物館擁有的隻是司母戊鼎的所有權,而不是著作人版權,所以隻要直播不是進行同材質、同尺寸的複製並且用來進行犯罪活動,博物館和文物單位都無權過問。”
“給樓上的大樓跪了,真夠專業的。”
“文物再創作是不構成侵權的,你們就放心吧,而且主播是專業人士,怎麼可能連這點都不知道。”
徐景行看著彈幕心裏頗為感慨,因為這些網友們確實很專業,考慮問題也相當周到,雖然大部分是隻會喊“六六六”的鹹魚,但也有各行各業的精英,基本上什麼問題都能在這裏得到解讀,畢竟觀眾人數多了,基本上囊括了社會上的各個職業,有那麼兩個法律專業的真不稀奇。
當然,版權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了,畢竟這個社會是連使用一張圖片都有可能侵權的社會,說不定你自己照片的版權都不在自己手裏,嗯,說的就是某過度維權的視覺公司。
所以在去年就向滕亮打聽過相關問題並且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不然的話,他可不會這麼冒失的亂仿,畢竟真要做一隻碧玉鼎不一定非得用司母戊大方鼎的造型,完全可以自己設計,或者使用經典造型。
當然,他用司母戊大方鼎的造型,還是因為這塊料子跟司母戊大方鼎的造型比較匹配。
而且借用著名大鼎的造型對於“靈”的塑造也是有好處的,比憑空創造要省事兒,而效果卻一點不差。
也就是說,他這算是偷了個小懶。
不過手藝人麼,手藝才是根本。
這麼想著,隨口解釋兩句後直接開始動手,不過一上手就是直接掏膛。
掏膛是雕刻技藝中比較常用的一個技法,製作瓶、碗、杯、筒等器具時比較常用,尤其是在玉雕領域內更是許多玉雕師傅必須掌握的一個技能,因為玉器質地較硬又比較珍貴,玉性還比較脆,掏膛的時候必須非常小心才行,不然很容易炸膛,那可是最嚴重的創作事故了,因為玉料一旦從內部炸裂開來,正塊料子就完全廢掉了,基本上隻能用來磨玉粉了。
不過傳統的掏膛技藝是在玉料中間鑽一個小孔,然後一點點將小孔打磨成需要的形狀。
這樣做是挺安全,但也挺廢料,一個直徑五公分高度十公分的內膛是多麼大一塊料子啊,就那麼白白的全部磨掉了,這樣的浪費就連徐景行都很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