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這一層,她終於能夠不自欺欺人,假以時間,就可以讓自己回歸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真正放下!
她往離止的身邊靠了靠,離止似乎能懂她的一切,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力氣很大,將她摟在胸前的姿態,是寸步不讓的占有。
上歌覺得心中安心,終於可以抬起頭來,直視曾經這個讓她感覺甜蜜,也感覺痛苦的尊貴帝君。
她沒有看到離止的表情,那緊鑼密鼓中裝出來的一絲淡然,終是裂開了一條縫。
那其中……是欣喜若狂!
崇恩吩咐完唐世禮,終於鬆了一口氣。心頭的大事放下,他的臉色也終於輕鬆起來,心情頗好地對離止和上歌點了點頭。
上歌勉強提起精神,也對他笑了一下。
隨即,她驚喜的發現,似乎對崇恩笑,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
意識到這一點,她又笑了起來,眼角溫柔的上挑,美麗的眸子含了絲淺淡的惆悵,分外的動人。
這一笑,反而把崇恩笑楞了。
三人已經離開了很遠,他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剛剛那個笑容,很熟悉,他似乎在哪裏見過。崇恩皺起眉頭,努力回想。然而一無所獲,過往漫長的神仙生涯中,並不曾有過誰,用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唇角,明媚而憂傷地對著他笑過。
他搖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
大概是活得太久,有些糊塗了。誰會用那樣的笑容,對他笑呢?
他認識的女人,屈指可數。
天君的妹妹瑤光上神,花神花自香,以及……他的比翼鳥小白。
小白,光是這兩個字念著,他都覺得心口難受。這兩個字,已經成了他心裏某一個不能觸碰的角落,能直視,卻不能承受。
他回身看去,唐世禮三人並肩的身影正在漸漸縮小。那個單薄瘦弱的神女,緊緊地拽著身邊年輕殿下的手,正仰著頭對他說什麼。側著的容顏,笑容燦爛美好。她身邊的男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舉止溺愛,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親密無間。
他的小白……如果是他的小白,也會這樣對他笑的吧?
隻可惜,他去得晚,生生錯過了她!
崇恩站在半山腰,再也沒有進殿裏去的欲望。
他負手而立,山風吹動他的衣角,空氣裏的鳶尾花香侵染了他的元神,他便癡了。
從凡間剛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來這裏,這一山的鳶尾花,他親手種下,親手打點,如今開得這般繁盛。可那個喜歡鳶尾花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也再看不到他為她打造的這一片盛景。
他的目光落到那些鳶尾花中間,那花叢中間隔十幾丈就有一棵的梧桐樹上。
這些梧桐樹也都是他親手種下的,隻為了他心底那個隱秘的願望。
他在失去了她的無數個夜晚,曾經那樣殷切地期盼過的、不能說的願望——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小白,能夠從天邊飛來,在這些他種下的梧桐樹上,哪怕落一下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