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上歌平白無故受了陌生修羅的大恩,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修羅笑起來,露出臉頰旁邊彎彎的酒窩:“仙姑不必謝我。我曾受過離止殿下大恩得,不得不報於他。你要不是總跟著離止殿下,我也認不出你來,尋不到這個機會報恩。”
原來是衝著離止哥哥的麵子,好心給她指路。
上歌仍舊道了謝,待他轉身離去,才沿著他所指的小路小心下來,往那無煉崖而去。
沿著這小路,四周植物漸漸稀少,待模糊可以看到那山的形狀時,已經什麼都不長了。
上歌彎下腰來,抓了一把路上的沙子,灰黑色的細沙在她掌中攤開,染得她手掌黢黑。她拍了拍,竟然拍不掉。
心念一轉,又多抓了一把,握在掌心。
走到這山下,火焰已經幾乎可以舔舐她的衣衫。上歌伸手出去,隻覺得滾燙至極,手心已經被烈火灼燒,似乎是三昧真火,而不是尋常火焰。
她仰頭看去,這山好高,怎麼上得去?
剛剛那修羅說不能禦氣飛行,那隻能是爬上去了。
她想了一想,從須彌芥子袋裏拿出一顆珠子,掛上了脖子。
那顆珠子滾圓,沒什麼特點,是她千歲生日的時候,她姑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據說是顆避火珠。這珠子還是她姑姑年輕還未嫁人前,她姑父在青丘的集市上買來送姑姑的。後來姑姑修為漸漸高深,就再也用不到了。
現在,正好是派上了用場。
避火珠一戴上脖子,那些火焰立即往兩邊歪倒,上歌所站的位置,一點火焰都看不見,露出焦黑土地來。
她抬腳踩了上去。
腳步落下的瞬間,她聽見了清楚的一聲“滋”,一抬腳,腳底一雙繡花鞋,已經黑了一半,另一半也快要燒穿,腳底板都痛起來。她剛剛想做個結界抵擋,還未成型,一股巨力猛地擊在了結界上,結界轟然粉碎。
她無奈,隻能又從須彌芥子袋裏拿了一塊冰綃,裹住雙腳,一步步往上爬。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兩腳已經火燒一般,走一步鑽心一樣的疼。
她滿頭大汗,咬牙忍著,卻也逃不過這股痛,抱著雙膝蹲在路上,已經泣不成聲。
從小長到大,上歌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苦。她不嬌生慣養,卻也細皮嫩肉,挨不過情理之中,若在平時早就放棄了十七八次,隻是想著崇恩尚且在上方,修羅王的地皮,修羅王自然占了大便宜,不知道崇恩可曾受了傷?
這樣忍著一步步往上爬,雙腳的血液侵染了冰綃,腳底血肉早已經模糊,跟鞋子粘在了一起。
痛到麻木,耳邊聽得那一聲聲的滋滋滋,她也不管不顧,憑著一股決心往上走。
終於,頭昏眼花的時候,才看到了山頂,聽到了燭元的聲音。
“崇恩,我與大荒的恩怨,你非要插手管上一管,那就莫怪我燭元趁人之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