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赤溟蠱的製法和解法會失傳,原來是溟蟲的消亡。
現在倘若還是在千年後,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赤溟蠱早已滅絕,可是如今時光倒流他們回到了千年前,製成赤溟蠱的解藥也並非不可能。百裏風間分明記得來時在冰川裏見到過溟蟲屍體,那麼說明此地有溟蟲出沒,隻是這鬼寨裏……倒也不好說。
“看出什麼來了?”也修見到兩人都神情凝重,好奇問道。
“倒是無心插柳之事,”百裏風間斜唇笑道,“想問問寨主,這附近可有溟蟲出沒?”
也修頓了頓:“溟蟲極其稀有,恐怕這整個山裏都沒有幾條,一陽穀裏倒是有出沒過……隻是二位,為何突然說起溟蟲?難道是有人中了赤溟蠱?”
目光已經落在了景澈身上,頓思後露出一個恍悟的神情:“是尊夫人中了赤溟蠱?難怪魂……”
景澈幾乎能猜到他脫口而出的將會是什麼,他大概以為是赤溟蠱啃噬了她的魂魄,在他說完之前,她急忙打斷,立即接話承認道:“是我中了蠱毒,一直都在尋求解藥,可是也修寨主,我們要如何才能尋到四十九條溟蟲?”
“溟蟲可以繁衍,隻要尋到一條,便能繁衍出無數條,隻是新生的溟蟲壽命都格外短,不過僅做成解藥應是無妨。”
“那便請寨主指路,我去一陽穀尋溟蟲,先解決——”眼梢微挑望向景澈,語氣端的是一本正經:“夫人之事。”
景澈臉皮驀地一跳,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也修道:“一陽穀便是那唯一一抹陽光直射的山穀。”
從窗戶裏望出去,遙遙可見那一線天光直射入穀底,有氣無力。
兩人就此起身。一出門,離了也修視線,景澈就沒忍住一肚子的煩躁,惡毒道:“自己收拾爛攤子,滋味可好?”
他給她下的蠱毒,如今卻熱心腸地幫她尋解藥。
百裏風間兀自笑笑,雲淡風輕:“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你死了對我也沒有好處。”
說畢,他卻突兀地停在一顆枯木下杵在那兒一動不動,脊背微躬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而頓了半晌終於是沒能忍住,強自壓了多日的淤血翻滾上喉,一口甜腥如數澆在樹幹上,紅得發黑像是攙了血的墨,濃重暈開。
百裏風間隻是習以為常地抬袖抹抹嘴角,這個狀況伴隨他八年之久,隻是近日吐血愈發厲害,想想不僅是他以血肉之軀封印的妖王之力正在蘇醒愈來愈強大,更是近日這個時空以來心力憔悴所淤積的。
再直起身子時,純白的手絹橫在眼前,一雙素手纖長削瘦,雪白到幾近透明,青筋隱約蜿蜒入衣袖。
百裏風間一愣,抬頭看人,扯唇一笑:“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衝他回笑,少了幾分冷嘲熱諷之意:“你一定要把你自己定位在雞的定位上,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