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璽異動(2 / 2)

幸好這一路上的坎坷也磨去了她的一些嬌慣弊病,蹙著柳眉猶豫了半晌,還是兩根蔥指夾起濕布,以別扭地姿勢將住處裏裏外外擦了一遍。

入了夜,景澈才收拾完欲躺到木板床上。這才發現床鋪上隻有夏天薄薄的鋪蓋,被子裏連層棉絮都沒有,下頭墊的隻是竹席,而如今卻是迦凰山的冬天。

她犯了愁,眼見著這月已高懸,如此深夜也不好去打擾別人,隻得又套了兩三層棉衣到身上,才敢鑽到薄被中。

哆哆嗦嗦打了大半夜的冷戰,景澈最後索性坐起身,點亮蠟燭。燭心幾聲霹靂,火焰幾下攢動,寒冷的空氣中總算是燃起了微薄的溫暖。

她坐到簡陋的茶幾前,翻轉杯盞想給自己倒杯水,又惆悵地發現桌上的茶水已經涼得透了。

四處都不如意,她當真想抓起一個杯子就往牆上扔去以泄憤,然而一想到如今是寄人籬下,唯一可供她撒氣的師父百裏風間又不在身邊,收回了摔的舉動轉而狠狠捏住了杯子,隨即又垂頭喪氣地趴到桌上。

夜深人靜,心中又泛著無限委屈,於是懷念起百裏風間這才當了幾日的師父來。想到著從前若是他在,必定是不遑多說,便將最好的東西給她,無論再簡陋的地方都如是。

又怨起他來,為何不多吩咐幾句,要讓她平白受這些委屈。好歹如今也未正式拜他人為師,他也未說要將她逐出師門,那麼他們也應依然是師徒。

罷了,既已知他是無情之人,何必期待他會為她多做些什麼。

數來她還倒了他這麼多的酒,同他抬了這麼多的杠……他未再像第一次一樣朝她發火,此後還縱容了她種種小脾氣,如今還將她帶到迦凰山,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不,是恩斷義絕。

景澈如此咬牙切齒地想著,眯著疲乏的眼望著朦朧窗紙外漆黑的蒼穹,隻框出了點點星光,落在眼底甚是催人眠……

第二日,景澈是被人搖醒的。

一睜開眼,便是一臉清高冷淡的宮霖,她今日似乎是上了妝,顯得豔麗了些:“今日晨起練劍為何不來?”

“晨起?”景澈一臉糊塗,揉搓了下還睡意惺忪的眼睛,才看到也修亦站在她身側,心中微有安定,道,“我不曉得啊。”

“我昨日同你說,你沒聽到?”冷斥道。

“我不記得師姐有說過。”景澈雖年紀和輩分小了些,但還不至於傻到昨日說了什麼這麼快就忘了,強硬的性子更不允許自己被平白冤枉,端了得理不讓的神情,刻意譏諷地咬重了師姐一詞,揚眸睨著宮霖,暗諷她別以大欺小。

也修依然極其沉默,一言不發,目光落在床鋪上,含了幾分糾結,卻依然像個木頭人一般杵在那裏,高大的身影擋住房外的微醺的日光。

“一睡睡到午時,倒是有理了?”

昨晚本就因為冷得無法入眠才睡得晚,起得遲了有何無理,景澈正想再辯,卻聽也修破天荒地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話:“掌門師父已經在問你何去了,你自己去大殿同師父說吧。”

景澈閉了嘴,一想到那個威嚴得更寒人的掌門,心中就是一陣抓狂。

並不是害怕,就是不喜與這般自端架子的人交往。但是也修又不同,他雖沉默,卻是發自內心地懶得講話,或是沒有想法,絕非自恃清高之人。

這番比較,心中愈發貶低起這兩個難纏的女人了。無奈隻能從命地到了大殿,也修未得命不能同她一起,隻得她一人進去。

施了個跪禮,在地上伏了半晌,也沒聽到殿上之人喚她起來,隻有一陣陣竹簡攤開又收斂的聲音。

昨晚睡得整個人都僵硬,此刻還有她保持著這個跪姿,景澈跪不住了,索性自己站起來,道:“掌門若無事的話,景澈先回去了。”

禹問薇依然翻看著桌上竹簡,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叫你起來了嗎?”

“那掌門總叫我跪著也不是個辦法,我睡都睡過頭了,您罰我跪就能把睡過頭的時間補回來嗎?”

禹問薇放下手中的竹簡,抬起頭正視起殿下這個伶牙俐齒的少女來。

百裏風間臨走前說:“本性不壞,隻是偶有小性子,這幾日寄宿在主峰,還需師姐與眾弟子多擔待些。”

嗬,她南穹可不養這些不知道哪裏撿來的公主病,百裏風間能擔待得起,她禹問薇未必能。

若不治好這個脾氣,以後還不得把南穹鬧得掀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