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不能為莫求雙收屍,莫尊景心底已經將自己烙上不孝子三字,同時也痛恨著莫求雙篡國。
隻是疏影不知道的是,莫尊景自從冉竹口中得知張從喜臨死時將莫求雙這些年所作所為的目的皆是為了尋求龍血草給他治病與報太後當年對還在娘親體內的他下瓊花毒導致娘亡子病之大仇。
往日在莫尊景眼中為擴張權勢不惜諂媚於德太妃的父親已然在他心中烙上了悲涼,無奈與對朝廷權勢的一種的厭惡。
然而他也深深明白,莫求雙走的是一條不歸路。自從他與太後公然相對開始,不,是太後給他的兒子與妻子下毒開始,這樣的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尊景心中歎息了聲,一股無法言喻的濃重倦意襲上心頭,他目光落向正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兩人,他們眼底的擔心與不安就如一道鎮靜劑般令他潮湧的心底平緩了許多。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你如今更擔心的是他將我們都引來他的地盤,居心何在。別忘了,他奪了我們的家。”
莫尊景靜靜的望著冉竹,說出的話冷靜而淡漠。
他的話就如一盆冷水將冉竹從頭到尾澆的透心涼,被穎冰陽的完好的存在所帶來的喜悅激動也以衝刷了幾分。
莫尊景見冉竹低頭沉思,心知話以點到,便默默退了出去,關上門折身往後山方向走去。
“真是奇怪。”冉竹偏著頭自言自語了一聲。
正考慮著要不要追上莫尊景步伐的疏影聽冉竹忽然冒出了一句,不由疑惑問了一聲。
“素錦帶的手劄上明明說蕭朝是先被豺狼族人所摧毀,然後宣朝先祖皇帝揭竿而起收複江山,並也因為豺狼族的原因順手收服了扶餘國。可如今蕭離不僅是扶餘國的陰陽師,看樣子還是豺狼族人的首領,你說不奇怪嗎?難道是手劄有誤?”
冉竹越說越覺得迷茫,雖然她如今關心的應該是莫尊景剛才說的,可對於那個讓她心底莫名覺得沒有惡意的蕭離來說,她此刻全身心都掛在了蕭離錯綜複雜的身份上。
“呃……”疏影摸了摸下巴,對於冉竹這一堆的彎彎繞繞也是弄糊塗了,他將目光移向門外,半晌道:
“肚子都餓了,那家夥怎麼還不送飯菜來?”
“……”冉竹無語的瞪了眼疏影。
坐椅子久了,冉竹不免覺得有些乏累,見四下無人便起了身活動了下身子往後窗戶走去,邊走邊換了一個與疏影,也隻能與疏影聊的話題:
“這身子不困不餓倒是不錯,隻是動不動就乏累的很,真是教人無奈。”
然後下一刻,她的心髒猛然停止,雙眸陡然瞪大的望著窗戶前一株自斜坡上橫生出的百年老樹,就在那一隻臂膀粗幾欲伸向窗戶的樹幹上,有一雙透著水盈盈的目光正盯著她。
來人見自己被發現,同樣也是楞了下,隨後隻見樹枝輕晃了下,一道七彩身影便衝冉竹而來。
冉竹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叫了聲疏影,彼時那道七彩身影已經輕鬆鑽進窗戶站在了她的麵前,一雙杏子眼正咕嚕嚕的盯著她看。
“你是誰?為何躲在樹裏偷聽我們講話?”冉竹橫眉冷對道,心口急促起伏,難道她是蕭離派監視他們的人?
眼前的女子一張鵝蛋臉,膚若凝脂,眸若繁星漫天,頭頂插著各色羽毛,對襟布衣,七分短褲上無不是繡著五顏六色的布條,隨著她雙手輕輕擺動,全身布條都顫顫飄了起來,若換在往日冉竹一定會覺得驚豔,此刻她全神戒備的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而疏影卻不知為何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冉竹心中疑惑時眼角瞥過去,但見他雙眸緊閉,恍若睡著般。
“你不用看了,我剛才進來時已經將他弄昏了。”女子聳聳肩道,隨後晃了晃手中餘下的銀針,麵露得意。
“你是想單獨和我見麵?”冉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女子大大的杏子眼眨巴眨巴的看向冉竹,隨後目光落向冉竹臉上的白紗,眼底露出詭計的笑容“
“我是想……”她故意拖長三字,腳步不著痕跡的往冉竹挪動了幾分,在冉竹全然傾聽她接下去要說的話的時候,右手猛然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扯下冉竹的麵龐。
“你……”冉竹驚呼道,心底立即竄起絲絲火氣。這女子實在太古怪了,雖然她感覺不到這女子的惡意,但一進來就扯下她的絲巾未免太過分了.
“咦,還真的是和這畫紙裏的女人長一個樣子啊。”女子下麵說的話和左手掌心裏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張畫紙瞬時滅了冉竹心頭的火氣。
畫紙赤 裸 裸的呈現在她的麵前,畫中許多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利劍的士兵正齊齊圍攏在一位倒在地上的女子身旁,該女子赤身裸 體,麵若膠凝,那一鼻一眼……
冉竹隻覺得腦袋裏萬道轟雷閃過,眼前一黑,雙膝便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