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身後的十米遠處,站著一名桃色女子,身姿輕曼盈盈一握,與冉竹一般遮著麵紗隻露出半個鼻子與雙眼,那雙眼恍若一汪秋水盈盈而動不經意間透露出精光冷意。高高挽起的流雲髻上壓著一朵鵝黃色的迎春花,本不和諧的粉搭黃,卻因著她潔白的麵紗而顯得飄美,甚而添了幾分可人的誘惑。
該女子能夠自由在軍營裏行走,不用說就是那位與宣墨多年未見又被赤身扔到練兵場上的女子。
當日的事情冉竹雖沒有親眼所見,但光想想就知道會在軍營裏引起不少動蕩。而且皇上竟然當場認她為妃子,饒是冉竹不願意多想也不得不去多想。
隻是兩下思量間,冉竹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冉竹雙眼在女子的眼和那朵迎春花來回掃了幾遍後,最終定格在了她大大的雙眼上,心裏咯噔了下。
除了二人眼睛裏流露的氣質不同外,冉竹發現她們的眼睛十分相像,這令她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由分外好奇麵紗下該女子的真容。
“麗柔姑娘,皇上可是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你不許出帳篷。素錦已經去稟報皇上了,你還是趕快回去吧。”穎冰陽冷臉道直呼著該女子的名字,一點身為平民對妃子的尊敬都沒有,令冉竹微微張大了眼。
“素錦都稱我為柔妃,就你目無皇威見到我不僅不行禮反而拿皇上來壓我。待回了皇宮,看我怎麼收拾你。”
麗柔冷聲開口,有些尖細的嗓音令冉竹不由想起了小夏子。
“今日天氣正好,出來逛逛確實不錯。穎姑娘性子直話語衝撞了些,隻是她話說的也沒錯。柔妃出來時候該和素錦說聲,想必此刻皇上正找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冉竹淡淡道,語氣委婉心中也並無不快。
她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讓宣墨處理的好,畢竟這女的也可憐,清白身子被所有人看光了,這幾天悶在屋裏難得出來一趟又被穎冰陽給奚落了。
但她之所以大度寬心是因為宣墨此前的態度告訴她,他是不會帶這個女子回宮的。雖然皇帝自古後宮佳麗三千寵妃無數,可她私心的想一世一雙人,即便以後當了皇後她也不願意一天到晚應付一堆勾心鬥角的鶯鶯燕燕……
“這位就是聖女吧,穎冰陽一介百姓不懂規矩也就算了,你作為皇上的臣子難道也不懂規矩嗎?見到我竟然不下跪行禮。”
麗柔嬌喝道,她本就是站著,對視著坐在地上的冉竹,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妃子威嚴感。
冉竹楞了下,臉上浮起奇怪的表情,她也不生氣伸手攔住了欲要說話的穎冰陽,用著淡如輕風的口氣漫不經心道:“柔妃不是宣朝人吧?”
“不是。”麗柔下意識的回答,隨即心頭一震睜大雙眸滿露詫異,心頭拂過層層厚重陰霾,藏在袖子裏的手一緊,生怕掌心裏的東西掉了下來。
“那你是哪裏人呢?”冉竹淡笑問道,眼睛始終注意著麗柔的表情變化,雖然隻能看見一雙杏子眼,但眼睛是最能表達人心底想法,所以對冉竹而言夠了。
眼前的女子眼裏閃過慌亂害怕,讓冉竹警醒了幾分。
“我是哪裏人皇上自然知曉,我需要像你報備嗎。笑話。”麗柔一甩袖子不悅道,眼角餘光卻不時掃向冉竹,待觸及到冉竹探尋意味的目光時又急忙收了回來。
一旁的穎冰陽終於忍不住,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不是宣朝人也就算了,沒去過宣朝倒是教人感到新奇了。聖女與皇上都是平等相坐,就是見了太後也不用下跪行禮,莫不是你比太後還有皇上更大?”
看著麗柔眼裏露出恐懼後悔的神色,穎冰陽冷聲笑道:
“我倒是很好奇柔妃到底在哪裏和皇上相遇的,這般情深意重的趕過來,想必當年二人有一番感人肺腑的故事。”
冉竹溫溫笑著,淡雅而恬靜。心裏卻有個小人在大笑不止,認識這麼久第一次覺得穎冰陽這毒舌竟是這般可愛,聽得人酣暢淋漓甚解她心。
若不是自己礙著聖女的身份得端著所謂聖潔啊高雅啊一切正能量的形象,定然也會毫不留情的損一頓眼前不知天高地厚有嫌疑的麗柔。
未等到麗柔的回答,就聽到一聲低沉壓著隱忍怒意的話語冷冷響起:
“來人,帶柔妃回去。”
一種陌生的令人窒息的感覺從四麵八方壓來,頭頂的日光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浮雲盡數遮住,黯淡無光。
麗柔瞳孔一縮,頭都沒敢抬急忙轉身屈膝行禮,雙手背靠挽成蘭花指虛搭在右側腰間。
穎冰陽立馬露出輕蔑的笑意,雙手交叉於胸前,鼻腔了輕輕冷哼了聲。
這樣特殊的行禮更加證明了她不是宣朝人,令冉竹將注意力聚焦在麗柔身上好一會才轉移到了前方來的一排人身上。
宣墨,莫尊景,疏影還有正小跑過來的素錦和兩名士兵,一下子令這片草地熱鬧了起來。
看來宣墨是在和莫尊景待在主帳篷議事的時候被素錦叫了出來,是故這會一起出現在了這裏。